第16章 新鞋
小组对决之后，众人带着喜悦或失落散去，面对的又是漫长的练习时间。
七个月长期赛制，前三个月对这些练习生都很是温和，不仅提供宿舍、练习场地、健身指导，还有相当不错的伙食，除了完成主题曲舞台和三次公演，几乎就没有任务，时间全凭练习生自己支配。
公演有两种形式，其一是小组对决，棚内定胜负，非常正式的比拼，发放门票专门邀请粉丝，赢的队有加票每人一万的巨大奖励。
但鉴于超星练习生一向水花不大，甚至出现过公演失败小组队员在票数重压下几乎全军覆没的情况，为了弥补二者差距，不让失去加票的练习生失去斗志，也为了增加节目人气，于是增加了两次户外公演舞台。
这两次公演舞台均设在人流量较大的广场，按平常练习曲目进行现场表演，算是为节目积累人气，可以自主选择是否参加，报名之后可以自行组队，也可以solo表演。
舞台搭建好后，录制当天工作人员随机选择500名现场观众进行投票。投票完毕，每场表演现场票数第一可以在网络投票原有基础上加票1000，其余人根据票数加票800到300不等，第一次公演舞台胜组成员加票则在此基础上减半。
一次公演一个城市，一共设立五个舞台，自由选择场次，一场可以出现一次，这样做的好处在第一期播出之后的网络投票环节也能得到体现。很多热爱追星的粉丝前线会密切关注练习生动向，在现场拍摄视频传到网络，如果传播力度大，范围广，一些感兴趣的路人看了，如果想继续关注，就会给平台和节目带来流量。
赵尧锦是肯定会报名的。
虽然他拥有一万加票，跑遍十场最好结果也不过是5000，但是，还有一个家伙很需要这些票数—那就是他们寝室唯一一位票数没过百的练习生：江十越。
“走，报名去。”赵尧锦把江十越推到报名台，问了问人数，已经有过半的练习生主动参与了第二、三次公演了。
“你也去？”江十越拿着笔，再次偏着头确认。
“去去去，当然去。”赵尧锦吐吐舌头。虽然这个小组对决他赢了是很开心，但开心过了那一阵也就没了，剩下的反倒是忧心。
“你发没发现江十越最近老皱着眉？”练习室，休息的间隔，林鹤把赵尧锦拽到走廊，看两旁无人，这才悄悄提醒：“该不会上次你赢了他，对他打击太大了吧？”
“还有，你一个公司的人都因为你输了，他们心里该不会心里对你有意见吧？到时候万一联合排挤你……”
林鹤是个人练习生，但对一些经纪公司之中的明争暗斗也有耳闻，现在不由得有些担心赵尧锦的处境。他们现在虽然是室友，但可能几个月就散了，而经纪约一签可最少三年！赵尧锦要是被排挤地出不了道，或者被雪藏，那可怎么办？一个艺人最好的年华不过几年而已。
看着林鹤吃着白饭但操着婆婆的心，赵尧锦心里也有些感动。
赵尧锦安慰：“不会的，放心吧。”
他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眼光，江十越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再说余旭那人比较单纯，前两天碰见还和他哥两好勾肩搭背呢，看样子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就是付一成可能有点麻烦，但是管他干嘛？那人就是墙头草，哪边风吹哪边倒，上辈子也是什么感情都没有，看着赵尧锦这边情势好立马抱大腿求带飞，可惜实在没cp感，倒贴炒都炒不起来，现在不论他心里怎么想，只要能维持表面就行，其他不想强求。
“你真不打算去现场公演了？”赵尧锦转移话题。
“不去不去，我受那罪干嘛？”这招立马奏效，林鹤果然不再聊敏感话题，“天天风吹日晒雨淋的，还要坐车跑这跑那，一个发挥不好就成了永远的黑历史，能得到的票数还少。”
林鹤看得可通透：“我就抱着这一万票好好当咸鱼，之后的事，再说吧。”
赵尧锦点了点头。
“你难道打算去？”林鹤对着反光的金铜色墙面理了理头发，有些想不通：“难道你报名了？”没等赵尧锦回答，林鹤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也是觉得对不起江十越他们，跟去赎罪的是吧？”
“……”他赢得堂堂正正，哪里对不起了？
不过既然你这么想了，那就算是吧。赵尧锦很郁闷。
走到半路，赵尧锦抓了抓自己的一头乱毛，感觉心里也被猫挠的和头上一样毛躁。
喂，江十越那家伙，该不会也这么想吧？
他可是牺牲安全位置去帮他拉票的！在赵尧锦暗自抓狂的瞬间，网络上已经悄悄掀起一股暗流。
“这一次超星练习生我决定追了。”有人看完公演回来，登上大号，没忍住上微博发了一条好友圈。
“想要爬墙闭嘴ok？”有人看不惯，直接讽刺加取关一条龙，还糊了id挂到粉群内部。
“……人家发的不过是好友圈，内部解决别扩散好吗？”有人劝和。
“这本来就是idol的节目啊，追一追怎么了？”有人帮腔，反驳。
“这节目不过是吸血罢了，爬墙就爬墙，别说那么大义凛然！”有人白眼讽刺，嘲笑爱意廉价。
网上小掐了一波，在墙头张望的粉丝自知理亏，ok，换小号，小姐妹藏起来偷偷磕。
黑乎乎的音频只能内部分享，各种物料还特别少：“呜呜呜，为什么现在追个小墙头这么艰难……”有人嘤嘤哭诉。
“因为你钱包不够鼓。”叹口气，生活所迫啊。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份钱养不起两个idol，所以爬墙等于背叛。
但是……舍不得。
偷偷录的音频睡前放在耳边听，抱着被子感觉简直快要颅内高潮……磁性嗓音加上电流沙沙声，即使音质不好，唤起的回忆却是该死的甜美。
……煎熬。
虽然一切看似和平解决，但更多的人被勾起了好奇心。
现在路上抓个人就是个idol，成长起来的如赵方域、lmma等人圈的粉丝几乎都是经过时间沉淀的死忠了，什么人又有什么特殊魅力，能让这些粉丝从坑底辛辛苦苦爬上去？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生了一张好脸舞蹈独具魅力的预备役idol赵尧锦，现在正坐在宿舍板凳上独自哀伤。他应该比追的起星的所有粉丝都穷。
他这段日子一直宿舍，练习室，食堂三点一线，因为不过是一星期之后，他们就要出发备战公演舞台了，自然要加紧练习。
但是今天，赵尧锦却发现自己的行头出了点小状况————他唯一的那双小白鞋，经受不住主人日复一日的临幸，终于……开胶了。
这还不是一般的开胶，赵尧锦看到了本来没把这当回事，淡定脸继续穿，然而穿了三天，今天走到半路，一下子半个鞋底都掉了。
emmm，看着漏出的五个脚趾头，赵尧锦有些尴尬。
他一向不喜欢穿袜子，又是寒凉体质，脚不怎么出汗，平常宿舍就穿个拖鞋，录制如果提供服装就抓好时机把唯一的鞋子刷一刷洗一洗，日子也勉强过得去，于是就没想买新鞋的事。
结果现在好了，突发状况，就算是现在某宝下单，也得等两天才能拿到新鞋，而且说实话，去门卫大爷那排队拿包裹得穿越大半个园区，对本质很懒很懒甚至拿着地图规划过到每一地点最佳路线的赵尧锦来说，这太tm麻烦了。
赵尧锦一步一挪终于回了寝室，一关门，就赤着脚臭着脸眼不见心不烦地立马把鞋扔进了垃圾桶。
生气。
早不破晚不破，偏偏这个时候破干啥？呃，虽然就算晚点破赵尧锦也没有置办新鞋的意思。
林鹤几人也陆陆续续回了寝室。
男生之间没有必须结伴而行的传统，顶多说一声打个招呼人就走了，但赵尧锦今天悄默声就不见了，三人都有些纳闷。
“哟，赵尧锦，你这双鞋终于驾崩了？”林鹤眼尖，进门一下就看到了垃圾桶里鞋的‘尸体’，幸灾乐祸。他早就看这双鞋不顺眼了，可赵尧锦是真抠，就不买新的。
“我说你上个月工资不是发了嘛，虽说少了点只有3000块，但买双鞋还是可以的。”
赵尧锦，现在每月唯一收入，就是成瑞娱乐固定发放的公司补贴3000块。
“买了鞋，我每天吃啥？你负责包养我？”赵尧锦翻了个白眼。
一般的地摊货看不上，贵的又买不起，还要刨除三餐饭钱，他可以说是穷光蛋本蛋了。
林鹤闭了嘴。
他的小钱钱都贴补到脸上了，顶多赞助赵尧锦每月一片面膜，这还有些肉痛呢。再说他这么大一人了，还是让他自己解决吧。林鹤心安理得地想，马上装作看不见。
赵尧锦目光移开，也知道林鹤靠不上。
看看周围，max是远渡重洋的海外务工人员，算得上半个国际友人，说借钱吧……实在开不了口。
江十越呢？
以前还好，大家都是朋友嘛，相互接济是可以的；可现在还让赵尧锦跑过去厚着脸皮打着朋友的旗号蹭吃蹭喝？他不过一想，就耳根红透，没等开口，心里就先鄙视唾骂了自己一番：他们的感情岂容金钱玷污！
啊，伟大的爱情是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赵尧锦抱着自己光溜的银行卡发誓。
但看着垃圾桶里躺着的旧鞋，再想想江·土豪·十越平均两天换一双从不愁鞋穿的滋润惬意，还有箱子里那一排鲜少面世的定制限量款……
呜呜呜，真的好想让他来玷污自己啊！！！
赵尧锦忧伤地望着自己的大脚趾。
还没悲伤完，面前就出现一双鞋。
被一双指骨修长的手提溜着，手生地匀称又很白，衬得鞋更好看。
？？？
nast家的新款，完美符合人体工学，据说穿着这双鞋一口气跑800米不带喘的！还是他最喜欢的灰色底蓝色条纹那款！
赵尧锦震惊抬头。他他他他他他他他……
内心瞬间铺满了感动的泪水，将整颗心浸润地软乎乎、湿哒哒的。
“我这双买小了一个码，有点挤就一直没怎么穿过……”江十越提着鞋，有些不好意思地吞吞吐吐。
“那就给我穿吧，我正好脚比你小一码，不嫌弃不嫌弃……”赵尧锦抢过来，抱着鞋子笑逐颜开，翻来覆去看着，爱不释手，显然很喜欢。
江十越显然也开心，看着他一头竖起来的乱毛，忍住了没去揉，跟着笑。
林鹤在座位上扭头，睁大眼，他也看到过啊！超喜欢好不好！为什么今天不是他的鞋烂掉！林鹤立马忽略自己有鞋穿的事实，蹬蹬蹬跑过来，期期艾艾：“江十越江十越，你还有没有多的小一个码的鞋子？我也不嫌弃不嫌弃的。”
“……”
江十越只给了一个歉意的微笑让他自行领会，林鹤眼睛里湿润的光立马黯淡了，羡慕嫉妒恨地望了那鞋一眼，只好又长吁短叹地坐回去了。
旁边max隐晦地看了一眼江十越的后脑勺，到底没说话。
他一边整理桌子，一边感慨。
原来如此。
这家伙，这几天半夜老是偷偷摸摸起来鼓捣赵尧锦鞋子，他还以为这位室友有什么特殊爱好呢，心中一寒，吓得他把自己鞋子全收到柜子顶上去了。没想到啊，原来种花家的男人都是这么有情有义，看着兄弟穿的不好，费尽心思也要帮助别人。
这应该就是华夏优良的传统美德吧。
max觉得自己get到了真相，非常欣慰于自己身上有一半华夏血统，并且打算之后要好好向江十越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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