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届队友真不行
「欧若拉·阿克曼下士。女，十岁，出生于南洛林省南丁格尔收容所。因其胞兄奈欧斯·阿克曼中尉服役于艾卡迪亚人部队的独立第五□□旅。故自愿加入神经科学研究所，换取其胞兄十二年服役期提前结束。」
脑中过了一遍军装女孩的信息后，迪奥·马加特准将端起茶杯假装喝咖啡，目光却从指缝间穿过，偷偷打量女孩的外貌。如此有失身份的行为和他的性格有关，他不想表现的自己多爱惜下属，但为了作战效能考虑，他又必须有不经意间，让下属对他感到感动的能力。想做到这点，他得先足够了解他们才行。
「精神很足。不像连续两天失去肢体的样子。强撑的一口气？还是阿克曼就是比一般艾卡迪亚人要有活力？」
喝杯咖啡不能喝上半分钟，那也太奇怪了。放下杯子，这次迪奥正大光明的打量军装女孩，看到门把手和女孩的身高对比，他不由在心中感慨他伟大的马莱祖国过于灭绝人性，比已经很邪恶的他还要黑深残的多，
“阿克曼下士，很高兴能见到你生龙活虎的样子。不过按照规定，你还需要再在康复所住上一天，才能归队，参与训练或执行任务。”
“将军阁下，我并非破坏了规则，也完全没有这样的意图。”
被迪奥扫了眼肩上的军衔，欧若拉耸肩微笑，
“在来之前，我和战士队的两位同僚交流了一会儿。他们告诉我您是一位严肃的人，所以我想，规整的着装会让您对我有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
「这他吗8岁？」
迪奥认真呷了口咖啡，这次没有偷看。2年前他就收到了军部的通知，说有特别的异能者，将会加入他的战士队，成为能和“智慧巨人”携手战斗的队友。不过在交给他之前，那个孩子还要打磨打磨。
也就是说接受魔鬼训练时，这孩子只有8岁，2年里她连自己哥哥的面都不能见，更别说外人了——是她8岁时就懂得该怎么用成年人的身份和成年人进行对话了，还是军部有那么好心除了教体育、保健体育，还教了她其他生活必要小知识？
“说吧，什么事这么重要。你自愿放弃宝贵的休息时间，也要向我汇报？”
“并非是报告。将军阁下，我想从您了解一下我的新伙伴们。之前我尝试向战士长吉克·耶格尔打听过，他告诉我，我可以从您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混小子。」
“你想了解什么？”
“我想知道他们喜欢，害怕什么。明天就要直接在训练场上见了，我想提前了解他们，避免触到他们的禁忌，造成不愉快的队内气氛——我想，他们应该都会有这样的敏感点。”
“很有意思的猜想。作为战士队的队长，在介绍队员们前，我想先了解一下，作为新队员的你，会对什么样的话题感到很不愉快。”
欧若拉疑惑的挑起眉毛，目光斜向迪奥左手边看上去会有抽屉的地方：
“将军阁下……我想，博士在送我来前，应该已经通过传真，把我的资料发给您了才对。”
“别人描述的你语言不可尽信。你不像是一个会毫无保留的坦诚自己的的孩子。”
“将军阁下，请不要随意质疑我对祖国的忠诚。”
这会轮到了迪奥挑眉毛了。一般艾卡迪亚人被长官，而且是将官质疑自己对马莱祖国的忠诚，不跪地求饶就已经算是定力好了。可眼前刚被敌人俘虏过的下士女孩，却连头都没低，根本无动于衷。
“突然被处以叛国罪被逮捕的演习，你也经历过了？”
“将军阁下，我是被柯尼斯贝格大元帅认可过的，最可靠的战士之一。您应该相信大元帅的判断。”
女孩的回答依旧不卑不亢，就算是直属上司的将官带有攻击性的语句，也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她标准的军姿。
“我只是稍微有点怀疑那些研究员是不是说了大话。他们可是，拿了比我们的所有战士的两年开支加起来还要多的经费。”
实际上，迪奥怀疑的是8岁的女孩真的可以通过2年的训练，就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冷静吗？虽然还是难以置信，但毕竟眼见为实，她确实是完全符合研究所的陈述。能够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冷静——以满足特异功能的发动条件。
“你能够理解战士们并不能像你一样，无所畏惧？”
“当然，将军阁下。我也是从他们这个年纪经历过来的。”
“他们这个年纪？你……？”
“您……？”
看来这位长官似乎没有掌握有关自己的全部资料。难怪他一直找自己的茬。欧若拉小小吃惊了一下，为什么研究所要向这位长官隐瞒自己获得异能时发生的变化呢？
“你不止十岁？”
“您应该比我更了解我自己。大元帅也认为我可以成为战士们亲切的老大哥。”
欧若拉默认了长官的问题，但表示自己也有苦衷，既然军部没有把她的资料向迪奥开诚布公，她于情于理也不该忤逆军部的意思，向迪奥多言。
「原来如此。」
迪奥在下巴下掐起双手。他记得欧若拉的胞兄奈欧斯……似乎是十九岁。如果欧若拉是十八岁——哪怕只有十四岁，也就匹配了她现在所表现出的心智年龄。解开心结，迪奥放下了对欧若拉的芥蒂。闭眼再睁开时，他面色和蔼了不少：
“战士们……多是些单纯的孩子，除掉贝尔托特·胡佛的父亲得了罕见病，还有莱纳·布朗的父亲抛弃了他母子以外。只需要在他们面前避而不谈爸爸好还是妈妈好的问题——”
找烟时，迪奥稍微停了一下，偷看欧若拉的反应。欧若拉当然没有反应。这段对话是他的失误，他之前并没有去想欧若拉的身世问题，资料上也没写。
不过正因为提都没提，所以才更大可能说明，她现在没有双亲吧。
“咳。莱纳他的综合成绩在战士候补生里面是垫底，所以他既要强，又有些敏感；
“阿尼·列昂纳德。和你个头差不多的女孩。她不愿意和战士们有太多超过工作内容以外的交流，不太合群；”
“马塞尔·加利亚德……”
“贝尔托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上司那里搞到了同龄小孩的性格情报，行礼离开后，欧若拉坚毅的眼神背后，心里藏的是无奈。战士小队将要和她一起执行“始祖巨人夺回作战”任务的四人里，一个内向自闭，一个内向懦弱，一个外向自闭。唯一的正常人，也是到时候执行任务时的领导，马塞尔·加利亚德，温良恭俭让的聪明人，他的真实身份是……
颚之巨人。
就那个第一次配合就搞乱了她心态的坑比。
营救自己的行动就是他全程指挥的，他用他的颚巨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而拥有铠巨的莱纳潜在水下伺机而动。但这能是他用盐水口水往自己伤口上撒，害自己休克的理由吗？
跟从火热里把她救出，然后摁进水深里是一个意思吧。
自己因为能力限制不适合当队长，队长是个14岁小孩子，再聪明能聪明到哪里去，下面队员2个自闭1个不自闭但也不擅言辞。这就是马莱派去执行“始祖巨人夺回作战”的小队。怎么也找不到一个乐观的角度，能看出来这小队能顺利找到、击败、带回始祖巨人。
巨人小战士们的任务失败就失败了，照样还有十年巨人任期岁月静好。对现代战争无益的自己可承担不了“没用”的代价，身为超再生能力细胞质遗传的“阿克曼”族的女性，如果不能表现出自己在其他方面的价值，帝国的人力资源部门不是没有可能会在自己的身体成长到合适的年龄后，把自己丢去“阿克曼工厂”的生产线上，做一张固定苗床。
伤脑筋。
「哥哥……哎。他们也有现代生物学常识，应该不至于搞近亲杂交这种操作吧。」
随便找了张路边长凳躺靠下，摘了军帽，欧若拉情不能自抑的感到悲观。马莱帝国在帕拉迪岛上的敌人曾说：“我不会与世为敌，但如果你们胆敢打搅我们的安宁，我会让你们知道巨人的厉害的”。
所以，直接派军队上岛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了。派几个天真无邪又苦大仇深的巨人小孩去作死的边缘试探，是在战力和不触怒墙王之间找到的平衡。从领导的角度看这个计划真不戳，是所有可行计划中最可行的……
但从智力正常心智成熟的执行者的角度来看，除了悲观以外，欧若拉没有更多的情绪了。
“哎呀，你好啊，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我是……”
双眼失焦发呆想可怕的事之际，从后面探来的眼睛把欧若拉的魂唤了回来。她才刚调整好假笑的脸想和对方——初次见面的阿尼·列昂纳德打招呼，但对方只看了她一眼，就对她完全失去了兴趣，招呼不打，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开了，留下欧若拉匆忙起身的姿势和刚伸出的手在原地很尴尬。果然如马加特准将而提醒她的那样，阿尼是个不合群的自闭儿。
“小孩子啊。真是有精神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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