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新牌□□
说欧若拉对肯尼一点都不感兴趣，那是不可能的。但肯尼给她的压力着实不小，那种一点都不像体面人的气质告诉她，这人八成也是个街痞出身。
所以他对小偷小摸的技巧不会太陌生——所以，业余的她别想在他面前耍花招。
后续的，来源于小乞丐们的情报告诉她：城里的宪兵们都不见了，多了些没有穿他们熟悉的士兵制服的奇怪士兵。不用猜了，他们肯定是一伙的特务团队。她前几天干了一件在特务职责内义不容辞的勾当，见到特务不转身就跑，还想主动去调查人家……
是自由腻了想坐牢换换口味？
所以，欧若拉把慈祥的高个特务形象从脑海中直接删除，假装自己是在路上拾得了一个钱包。发小财后，欧若拉做的第一件事，是请弟兄们吃顿好的。她在被烧毁的教堂中举行宴会，摆在干净的布匹上的食物，包括了白馒头、黑面包、香肠、腊肉、牛羊奶、葡萄干等蜜饯果实。饥一餐饱一顿，和蝇鼠蛆虫争食相伴的小乞丐们的表现，与听说有肉吃的小战士们一样不堪。有小战士们的前车之鉴。欧若拉自然对他们的反应早有准备。所以，她为每个人都准备了一张专门的布匹，里面呈放的菜肴品类丰盛，但在量上，保证不会撑坏他们的胃。
“现在，对于我是你们的老大，还有没人有不同意见？”
小孩子们的食量小，加上长期饥饿导致的胃部功能障碍，欧若拉给他们分的正餐的量，只占了一半，剩下的则是体积小热量高的蜜饯坚果。在小家伙们三下五除二消灭完所有食物，意犹未尽的舔着布刚刚呈食物的表面时，欧若拉施威了。
小家伙们看了看端正的坐在欧若拉身边的旧老大，她没有一点表情没有，像失去了人生理想。在有一人带头给欧若拉磕头叫老大后，剩下的人云集响应。
“起来起来，我们元老院不兴……不是，一点小恩小惠不值得三叩九拜。我还打算教你们识字念书……以后说不定还能到政府里当官。你们要学会涨自己志气，从现在就要开始！”
“念书……？”
“当官……？”
从小乞丐们各自念出的，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名词，可以看出他们各自的志向顶点……欧若拉揉揉太阳穴，深感做事不易。算上自己身边这个曾经的孩子王，22个人皆是无名氏——记事起就没了爹娘。要求他们现在就胸怀大志显然强人所难
“我打算扮演你们父母的角色。不仅是养你们的衣食父母，而且要教你们成人、成材。你们现在可能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我可以换一种说话的方式。看在这一顿，还有下一顿的份上，你们给我都站起来，不准跪。”
小家伙们面面相觑，但听欧若拉口气严肃，他们还是服从了她的命令。
“嗯……很好。”
虽然造型凹的很酷，口号说得也很响。但欧若拉心里，其实也没什么底气，并不知道自己这入墙的第一步走的对不对。
更难的是，她甚至不知道下一步具体该做些什么。目标上她希望从这些乞丐开始，把墙里的穷人收于自己麾下为己所用。但上一辈子直到穿越前，都只是在学校里读书，学习自然科学知识而已。甚至都没有担任过学习小组组长这种职务。
这辈子的头16年，也只是在拼命的活下去……从只想独善其身到现在意图兼济天下，中间也就两个多月的任务时间。要怎样兼济天下，她暂时还只有这么个念想，没有计划，更没有把握……所以现在不就是在尝试了嘛。
拿死人的钱养活人，养流浪儿，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坏事。在实践的过程中，去参悟、感受、摸索，没有任何毛病。而且直观的，就可以雇佣他们帮自己去找耶格尔父子，比自己一个人的效率高多了。横竖都是不亏，那就继续干下去吧。
“第一课，我们要学会尊重彼此，尊重自己……当然不是一堂课，三言两语能教会的。今天第一堂课呢，我得给你们取名字。你们之前那种以对方的身体生理缺陷为名相称的行为，很不合适。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能用这些有侮辱性的名词作名字了。”
“老大，可我们不识字啊！要会写名字，我们得先识字才行啊！”
“抢答的很好。我的要求呢，要是你们觉得不对，或者你们觉得影响了自己切身的利益，那就要大胆的把你们想法说出来。在起名字的问题上就事论事，我也没打算给你们起复杂的名字。
也许你们知道，名字这种东西，暗含了父母对你们的期望。但你们没有父母，所以就没法拥有那种神圣的名字……所以我说简单点，只是为了让我认识你们每一个人，你们需要一个中性的代号。一个简单到所有人都能认识的代号。从我先开始，我的名字是……aurora。”
欧若拉用粉笔在地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小家伙们啊啊啊的不会读，只能读出来个a的音。
“对，不会读。所以我在你们这里不用这个名字，你们不用刻意记下这个名字来称呼我。记住这个a就行。你们就认识这个a，但以a为代号的人还会很多。为了区分……这是几？”
欧若拉伸出一根食指，小家伙们立刻抢答这是“1”。
“excellent。那么，你们以后就称呼我a1了，可以吗？当然，这只是目前我的代号。等到你们都识字了，能念出我的名字了，就可以直接叫我aurora了。你们自己，也将在结课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取一个像样的名字”
孩子们点头。异口同声回答道：
“好的，a1老大。”
“之后，是你们原来的老大。你真的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比欧若拉稍高一些，比在场的其他流浪儿都高的孩子王，她一直在梦游
——突然嘴里被塞了根夹了火腿的面包；
突然掰手腕失败被放倒；
突然被宣布“你因为kpi不达标被解雇了，以后我来带你们搞吃搞喝；
突然被拉去买米；
突然拿到百元大钞……
一切都太突然了。就在昨天，她还是他们的王，现在她的孩儿们，跟一个陌生女人打得火热，以她12岁的心智，其实足以理清现状……失去王位并不是什么令人懊恼万分的事。毕竟比起做孩子王，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想被一个人好人家领养……现在那位好人家就在他们的面前，她真的付得起把他们养大的钱。但，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还有那个给她钱的衣着特立独行的士兵，又是在图什么呢？
“喂，给自己起个代号吗？”
“喂”回神，皱眉后，她在地上写下了w1——想名字太费精力了。叫“喂”也挺好。
一个个小家伙们，都从自己之前广为人知的绰号中，找出自己看着顺眼的字母，给自己取了两到三个字符的代号。并且成立了以“有主见，有能力”的人为课代表的五个学习小组。欧若拉给了每个组长五十块钱，叫他们各自带组员去买干净衣服，买床褥被絮。在文化课之前，先把大家伙的温饱问题处理好。而w1，欧若拉则亲自做她的课代表。
“我要教你们成人成材。感到疑惑吗？”
学习小组们离开后，欧若拉看向自己的要帮扶对象。
w1没有其他组员们那么豁达。虽然欧若拉塞给了她不少钱，但疑惑和警惕仍锁住了她的心扉，让她不能向欧若拉笑容以待。
“你自己……也不比我们年长。”
“这只是表象。实际上，我年长你们许多，还不仅仅如此，我经历过你们曾经所经历的事。我吃过的苦，我不希望再在世间重演。”
“……”
“很奇怪吗？确实很奇怪。十分反常……你现在不能理解，但这正是我准备教你们的核心概念：‘尊重’。揣摩一下这个词的表层意思，你能稍微理解我的动机吗？”
“尊重……”
w1复读了一遍这个名词。
太深层的东西她其实也不太懂，但她瞬间就可以明白的是：他们衣衫褴褛的乞儿不能正大光明的，走在小市民们经常走的街道上。那些小市民，会毫不留情的，将呵斥的目光投向他们。
甚至，有可能会边踹，边叫污染了他们眼睛的乞儿“滚”。那就是小市民对他们的不尊重，乞儿中的有些人，觉得这理所当然所以不以为意，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没心没肺的……
至少，她，一个因为家道中落而流落街头，渴望回归小市民家庭的她，是向往尊重的。
“只是稍微。”
“有警惕心很好，这是人类的本能，可不能随便就丢失了警惕心这么重要的技能。只有在和相熟的人在一起时，才可以放下警惕，而我们现在还不够熟。所以很好，一切都很好。我们慢慢来——”
循循善诱着w1的时候，教堂外有鞋子踩踏板砖的声音。这可不寻常，乞儿们，包括伪装成乞儿的欧若拉，都像正经穷人一样，是不穿鞋的。是哪位体面人，会光顾这种四面透风、采光良好、冬凉夏暖、风雨能进的破败教堂呢？
“尤弥尔……？你这……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进入教堂的人一前一后，分别是个子比欧若拉还矮一头，但头发比她长不少，因而很有“女”孩气质的陌生金发女孩，和个头一米六八，处于三位矮子中，显得特别大高个儿的尤弥尔。
在杀完准备对调查兵团不轨的格尼斯商会会长后，欧若拉一边拉拢乞丐，一边教尤弥尔怎么行窃。今天她自己去给乞丐买食物，另一边打发尤弥尔去拿“城墙教”练手。
“城墙教”是个还算善良的宗教团体，对穷人的态度不是很差。相信尤弥尔就算偷窃被逮现行，他们也不会把她怎么样，是非常合适的实战场地。但不知中间是怎样曲折的过程，才导致尤弥尔失手，一点能养家的财物都没带回来，反而带了一只看起来就不好养的富萝莉？
“我捡的小乞丐。不介意让她一起住进大家庭来吧？”
“拐卖妇女儿童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护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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