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国内的大气候
王国，帕拉迪岛上生活在三座墙内的125万人，所组成的政治势力的非正式称呼。实际上，他们既不知道自己生活在岛上，也不知世上还有其他势力。岛上的人通常称呼三座墙壁内的所有自己人为：“人类”。
相较于对国家概念的模糊，“人类”对谁在统治自己的认识倒是十分清楚：一个不精神但眼睛很有神的白发老头，是他们尊贵的，至高无上的“弗里兹王”。围绕在弗里兹王身边，有一群贵族智囊团，主要以四位头发颜色各异，黑红棕黄的四位顾命大臣为核心。他们发号施令，决定从“人类”小到路边随地大小便罚多少钱，大到要不要全体向巨人发起进攻的所有政策。
“四位大臣”和“弗里兹王”统治着“人类”。这个感觉原则上是对的，细节上稍微有点出入的是，当代弗里兹王，并不是那个眼睛很犀利的白发老爷爷，而是一个普通人谁也没机会见过的黑发妙龄少女——现在她已经成为了进击の巨人的一部分，国家大权，自然也就落入了大臣们手中了。
王政会议厅内，此时能说话的，有五人。
白发老爷爷和红黄棕三色大臣端坐其位。黑发大臣不知去向，坐在他的位置上的，是墙内的一位不出名乡野伯爵：罗德·雷伊斯。
罗德面目和善身型肥胖，平日里长得一副财神爷样。但现在他怒目圆瞪张牙舞爪的夸夸其谈着他的巨人威胁论。身为在上一任始祖巨人芙里妲遇害后，偷偷加冕的现任真·弗里兹王，他严正抗议大臣们不经得他同意，擅自决定招兵买马磨刀霍霍野心勃勃，想要夺回玛利亚之壁的行径。
“雷伊斯卿，你这样子……我们也很难办啊。”
大臣·红打了个呵欠后，拿纸巾擦了擦鼻子，一言一行中根本没有把现任弗里兹王放在眼里，
“你不掌朝务，很多东西不明白……在始祖巨人不能出力时，民意是墙内最有分量的力量之一。如果我们不能找个口子给他们发泄，那么这些力量就会向另一个宣泄口——我们而来。”
“满口胡言！”
雷伊斯怒气冲冲的应道。虽然他的确如红所言不掌政务，但他还是通人情世故的：
“你们分明就是眼红玛利亚之璧内的土地！你们是想让始祖的子民们去送死！为你们开疆拓土！”
大臣·黄和大臣·棕对望一眼，你说句我说一句后，黄先开口劝诱：
“雷伊斯卿，这玛利亚之壁乃先祖弗里兹王卡尔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既然我们有能力对抗巨人，又怎么能轻易把这先祖传下来的土地，举之于巨人，如弃草芥？”
在红黄棕看来，雷伊斯这个人已经魔怔了。墙内向来有对付巨人的实力，他们也很清楚巨人的数量是有限的。但是曾经无敌的始祖巨人就是不允许出墙，允许调查兵团存在，也只是为了发泄群众过剩的精力，防止他们把对生活的不满转移到政府上来。现在大臣们已经得知，始祖巨人成了侵入者巨人的粪便……
慌一会儿归慌一会儿。敌人是智慧巨人，连始祖都能杀，弄死他们自然更是轻而易举。但既然对方没有继续攻击他们，说明对他们的兴趣不大，没必要惶惶不可终日。两天的不可终日后，大臣们振作了起来，向真·弗里兹王隐瞒了几十年的野心立刻开始膨胀。他们完全不满足于墙内有限的土地，他们想要更多，想要整座帕拉迪岛，乃至全世界！
有点问题在于：现任弗里兹王罗德·雷伊斯明明没有继承始祖巨人，却继承了始祖巨人传承者特有的怂。他声称，现在墙内面临着前所未有而不能解决的危机，在夺回本该属于他的始祖巨人前，王政府不应该轻举妄动向巨人宣战……
神经病呐！
巨人又不跟你讲伦理。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巨人又至矣。然则墙内之地有限，巨人之欲无厌。明明可以驱逐巨人利国利民，却要固守墙内，等着找到八成已经离开帕拉迪岛的敌方智慧巨人？找到了又怎样？打得过吗？
中央宪兵原则上只听从始祖巨人指挥，由于王政府受到始祖巨人的信赖，所以王政府也可以在以始祖巨人的名义，僭越指挥中央宪兵。曾经的罗德·雷伊斯只是始祖巨人家族里一个无关重要的长辈。所以王政府指派中央宪兵杀死他令华族蒙羞的情妇时，中央宪兵团长肯尼·阿克曼忠实的执行了王政府的命令——当时，还没有人知道始祖巨人，连带着整个家族都覆灭了。现在罗德捂不住盖子，承认始祖巨人家只剩下他，和他的一个私生女了，中央宪兵立刻就表态，尊现任弗里兹王罗德为主。
“中央宪兵对人压制部队”的战斗力，可比王政府的左膀右臂“宪兵团”厉害一百万倍。在策反中央宪兵之前，王政府也不能跟怂瓜罗德撕破脸，只能边劝诱罗德，边收买中央宪兵。令红黄棕感到遗憾的是，大臣·黑站到了罗德那一边，主张维持现状，不要对抗巨人。所以他们不得不先联手，及时做掉了没有中央宪兵支持的黑。喝进了特制药水的黑，现在应该在病榻上，交代后事在，无力参加此届御前会议了。
黄拿祖宗说事，罗德抽搐了两下，不知如何回嘴。半晌后，他压不住了，在没有肯尼的允许下，他擅自向红黄棕袒露了自己为什么不愿和巨人为敌的原因：
“敌人……铠之巨人和超大型巨人的机师已经潜入了墙内。他们是智慧巨人，比无垢巨人那种随时都能处理的货色更具威胁。如果我们现在进行大规模的人员调动，这两个机师一混入混乱的人群，我们就再难找到他们了！维持着目前稳定的局势，严格限制人口流动，严格调查难民背景，我们就能找到他们……到时候对人压制部队在他们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出手，完全有可能擒住他们。有了这两匹巨人的力量，到时候再驱逐无垢巨人，同样易如反掌！”
“他们不是为了掩护胸毛巨人撤退，所以破坏的墙壁么？”
红黄棕被罗德语出惊人的情报震惊了。眼神交流过后，他们决定先继续套罗德的口信。
“他们和胸毛巨人绝对不是一伙的。”
罗德不完全认为这些大臣们，和自己王族心是在一条绳上的。不过，他很清楚，自己身为王族，除了中央宪兵和一些家里仆人以外，根本使唤不动其他人。他必须有盟友才能行事，这些旧时盟友们并没有和他撕破脸，所以他们应该还能继续结盟。现在已经没有顾虑了，把自己的所知和盘托出：
“胸毛巨人在玛利亚之壁内待了很久了。甚至都有了老婆孩子。但是铠之巨人和超大型巨人却是最近才入侵的。如果他们和胸毛巨人是一伙的，那他们应该破开的就应该是罗塞之壁，甚至王都高墙了。”
吃掉了始祖的胸毛巨人如果不是脑子里有坑，应该早就逃之夭夭了。他跑就跑了，反正始祖巨人和胸毛巨人体型都不大，袒胸露乳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很强的战斗力，完全不像那个全身披甲的铠之巨人，威慑力十足。更别说那个超大型巨人，威力看上去更是能毁天灭地。倘若能拥有这两头巨人，想必征服全世界，也不难吧？
红黄棕榨干罗德所知后，嘴上说会马上暂停现行政策，把罗德打发走，又叫卫兵们带伪弗里兹王老爷爷去吃饭后，议厅内只剩下他三人。他们各自端起一杯希波克拉斯香料酒，和用番红花染成金黄色的蛋挞享用。三分钟的小憩后，大臣红开了头，抒发自己对罗德交代的令人震惊的消息的看法。
“既然目击者声称，疑似铠之巨人的两人，一位最多是一米六的少年，另一位则还是儿童，那我们就不应该按照成年人的思路，去预测他们的行动。”
“他们是奔着始祖巨人来的。始祖巨人在王都。王都戒备森严。成为宪兵可以轻易进入王都。我想，继续招兵不是个坏主意。”
“我算是看着罗德长大的。他小时候和乌利一样，是坚定的驱逐巨人派。但近些年，我有些搞不懂他了。”
“你是说，即便没有‘不战誓约’的强制约束，他依然有可能拒绝驱逐巨人，靠着巨人之力安于苟活于一隅？”
“不排除这种可能。所以，不能停下收买中央宪兵。另外，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他们雷伊斯家只能最多掌握一只。”
“宪兵团费拉不堪，腐败无能。也许调查兵团的主意我们应当好好考虑下——把宪兵团送去壁外历练历练，锻炼对付巨人的战法。到时候在对付铠之巨人和超大型巨人的作战中，他们立下可观战功的话，一来雷伊斯卿就没有借口要两只巨人了，二来，也能令中央宪兵忌惮。”
“而且壁外作战很容易受伤，轻易就能在不引起他们疑心的情况下，鉴别出来混入其中的间隙。”
。
“但是那样的话，地方上该怎么办？万一有人借机叛乱……”
“无妨。这么多年了，我还没听说过有胆敢反抗王的组织存在。少有的对王政不满的组织，也只是不满于任由巨人肆虐而不镇压而已。我看过“沃鲁报”的民意调查，有五成乡下适龄男性愿意加入训练兵团，包括城市居民在内，绝大多数人支持对巨人作战。这些热血的小伙子去了军队后，地方上的不安定因素自然也会大幅度减少。这样，城墙教和驻屯兵团，大概也足以应付之后的场面了。”
“粮食怎么办？立体机动装置使用的训练，一年难出成果，两年才能保证质量。但土地，可经不住那么久的荒废。”
“把调查兵团的一半，驻屯兵团的有作战经验士兵全部派去做教官的话，应该可以把训练时间压缩到18个月内。”
“要找‘野人’们‘借粮’吗？”
“他们会把压力转移到农民和自耕农身上的。万一造成反叛，还得派兵镇压，得不偿失。”
说到触及各自核心利益的问题，滔滔不绝的三人停顿了下来。收复失地是好，但供养训练兵团的成本还是叫人有些肉痛。
“不如……借此机会，洗个牌？”
“有什么高见么，耶罗卿？”
“收买训练兵团的教官，要求他们宣誓效忠。信任后，把他们和训练兵送去‘野人’的领地里。行政上要求‘野人’们出钱出力。大义在我们这边，如果‘野人’们阳奉阴违，就让教官们带着训练兵，以叛国罪，剥夺‘野人’们的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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