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同志友谊
“这是我们组织的终极目标……并不是我们个人的。原则上来说，我们布尔什维克，是因为心善而聚集在了一起。我们所出生的地方，那里的人大都过着痛苦的生活，不是挨饿，就是挨冻。有无钱治病看着病死的；有交不起租谷钱粮，被关进监狱里活活折磨死的！还有家庭里、乡邻间，为着大大小小的纠纷，吵嘴、打架，闹得鸡犬不宁，甚至弄得投塘、吊颈的；至于没有书读，做一世睁眼瞎子的就更多了。我就没有看见几个生活过得快活的人。我生长起来的地方如此，全世界的情形，恐怕也差不多！人生在世间，难道都注定要过痛苦的生活吗？决不！但是……”
神色黯淡下去，欧若拉摊开自己的双手手掌，除了沾了点泥污外，什么都没有，
“眼前活生生在受苦的人，难道不比未来看不见的子孙后代，来的更亲近，真实些吗？可我自进墙以来到现在，也没做的了什么令自己满意的善事。虽然我用几千法币救了20来个流浪儿……但也仅此而已了。我杀掉了其中一个对我谋财害命的孩子；我把纳特堡的幸奴几乎都遣散了，虽然给了点路费，但我不期待已经和社会脱节了的她们，能过的比在纳特堡家要好。甚至可能已经饿死，或者在烟柳之地染了病；我是因为纳特堡家田地里农奴的凄苦而注意上他的。但我来了后，他们的境遇并没有得到很大改观。钱要用来扩充军备，如果我做的出格，瑞贝尔克那边也会质疑我的真实目的。自我们在格尼斯家见过面之后，不知是什么原因，纳特堡家附近出现了若干眼线暗哨。我逮住了其中一个，是家里的农奴。我让管家拷问他，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因为不想打草惊蛇，让他们知道我已经有所警觉，我杀害了他。”
“非常谨慎。小小年纪就懂得克制情感，依理智行事，他日必成大器。”
埃尔文对欧若拉的行为表示高度肯定，
“我22岁参军，直到25岁，才想明白了让属下去送死的必要性。”
“当然合理，但不合情。”
从石块上站起，欧若拉斜了眼一旁无辜的小树。下一刻，随着她手臂的摆动，小树惨遭腰斩，而她的手臂却安然无恙。
“我有超人的力量，我有全世界其他人都没有的异能。我手里握着巨人之王始祖巨人。虽然它现在是白板，但依然能当中世纪福音战士用。这么优秀的我，却仍然要依附于瑞贝尔克伯爵之下，为了能使用他的权力影响力而讨好他……这对我来说不公平。我是经过了马莱残酷的筛选和人体实验后，才站到这里的……”
“冒昧的打断一下。你之前告诉我铠之巨人的能力就是铠甲，超大型巨人的能力是爆炸，那么，你的异能是什么？”
“exhaust。虚弱。”
「真就是莉莉丝？」
埃尔文里在乱评乱猜着秩序之章。有神话故事里，说夜妖莉莉丝可以让男人站住，然后通过孔径吸干男人的精气，使得男人萎靡不振……
目光偷偷在欧若拉身上打转了两圈。虽然欧若拉是农民打扮，可也正是因为农民，所以她的裤腿和袖口处都卷起来了三分。若定睛去看，手上脚上的泥污就无法掩盖她洁白光滑的肌肤。粗衣斗笠的遮掩中隐约现出的脖颈，因为不常和阳光打交道而比手脚处的皮肤还要细腻……
意识到可能欧若拉的能力就是如此，埃尔文闭上了眼，不再深究于此。
“我明白你的痛苦了。你想要消灭权贵，但现在却不得不依附于权贵。你立志救赎苍生，现在却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死，有时候，甚至还要推他们一把。”
“呼……你说的对，团长。在之前我别无选择，完全体始祖巨人可以只身对抗整个王国。但白板始祖加上我，甚至可能不是你们调查兵团一支分队的对手。未来的始祖巨人知道现在我的难处，所以穿越时空就为了告诉我可以找你合作——埃尔文团长，我十分相信你们调查兵团的为人，但你们的力量还不够强。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在最近这段时间内扩充编织，在军团战斗力上一举压倒宪兵团。这样，我就不用再跟那些恶心的家伙虚与委蛇了。”
“在和我接触前，你应该调查过调查兵团，知道我们的窘境。”
埃尔文无奈的耸肩。王都方面信口开河，齐齐克扣调查兵团和宪兵团的军饷，这不是什么秘密。为了筹钱，他四处奔波游说。
“钱可比超能力重要太多了。铠之巨人，超大型巨人，女型巨人，始祖巨人，进击的巨人，颚之巨人，九大巨人中的三只都听我指挥，我却连养一只马队的钱都拿不出来。急死我了——诶你别说，我好像知道该怎么搞钱了。”
“听说你在王都推销玩具？我了解过你所制定的规则，非常有意思，我们调查兵团都有士兵开始玩了。”
“那个暂时还没什么赚头。但岛外面，是大海。里头是无穷无尽的盐。玛利亚之壁外巨人数量很少，而且都是目的特异型的奇行种。只要你能把兵团都培养成自己的心腹，借着壁外调查的名义从墙壁上前往玛利亚之壁，抵达海边后晒盐拉回来换成钱……这一辈子保证就荣华富贵，金票大大呀。”
“从盐水中提取食盐可不是项简单的工作。”
“我可以跟马莱商量商量，让他们给我打白工。”
“不会引起怀疑吗？你们国家派你们小孩子潜入这里，而只给了少量财宝。恐怕是不希望你们发展组织。”
“不要紧，我跟帝都那边备过案了。”
“那他们可能已经在怀疑你了。”
“嘶……”
欧若拉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她是和阿尼一起去舰船上搬装备的。阿尼的表情一直不多，如果他们真的给她布置了任务的话……也还好。她还没有表现出过任何不忠诚的地方来。不过他们会只把监视她的任务，交给那几个小孩子吗？
“只要颚之巨人和始祖巨人够聪明，不要暴露身份，那我所做的一切从表面上就挑不出毛病来，百分之一百是在忠实的执行着夺回始祖巨人的任务。不过，你有什么建议和看法吗？”
一个小女孩心里能布置好这么多场景，不太符合常理。难道她真的是神话中不老不死的女妖？可那些描述女妖的词，用的皆是丰腴妖娆熟透之流。跟欧若拉的形象比，已经不是什么溢美的问题了——彻头彻尾的欺诈啊。
手指在掌心划了划，埃尔文决定不去计较欧若拉的来头。她是妖怪又怎样呢？他们的本质，不都是潜在的，不老不死的巨人嘛。
“我建议你怂恿那些小伙子加入调查兵团。方便我先下手，派人监视他们。”
“巧了，我之前就这么跟他们推荐过了。不过那是出于我不想太早让王都特务发现他们的目的——王都特务猜测他们会加入宪兵团。”
“王都特务？”
埃尔文愣神。王都还有那种组织吗？
“你不知道吗？他们的首领是个大叔阿克曼。因为见我很可爱，还给我刷了30个火箭。”
“听说过一些捕风捉影的信息……但，没有真正见过。拱卫着王都的，只是普通的驻屯兵和普通的宪兵。没听说其中还有你所说的阿克曼身手的队长。”
“那你们可得小心着点。他们同样操作立体机动装置，衣着却没有可供辨别的标致。重要的是，他们的武器是□□。打巨人不好使，近距离格斗打人应该蛮好使的。”
“我会注意的。”
“我帮了你们大忙。”
欧若拉忽然瞪眼，掰指头数了起来，
“巨人的秘密；经费的着落；潜在的敌人。样样都是关乎你们调查兵团生死存亡的大忙。可是团长，你还没有帮到我任何事。”
“我倾听了你的秘密。”
埃尔文微笑，
“你快憋疯了。终于能找到人倾诉个痛快了。”
“这远远不够。”
「她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吧？」
脑中过了些不该有想法的埃尔文，在不必要的地方警觉了起来。看欧若拉眉眼，似有非有那种情愫。但若只单看她的瞳孔，里面却并未含杂有什么异常之色。
「残缺的女人没有办法独自承担自己的念想和命运。她总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支柱来分担。最重要的事是分担住她的感情，但女人总以为这和分享她的身体是划等号的。」
中年没有谢顶老男人在心里，过着和欧若拉一样铁直男的偏见。
“我想做点什么，就现在。最好立刻，马上。”
“不要任性。你过去做的就很好。继续保持下去就好。”
“可是过去只有我一个人，一个lightweight,一个nobody！始祖巨人跨越时空告诉我你是个可靠的家伙。现在我有你做盟友，你就，没有，一点，能帮助到我吗？”
埃尔文侧目。欧若拉的身体是放松的，谋杀完小树后她就坐回了石头上，坐姿很江湖大佬。她看起来怪怪的，一会儿软弱一会儿胜券在握，看来是心理情绪波动的厉害——动荡的内心，跟心情不怎么挂钩的肢体动作，倒是完全符合她目前所立下的人设。总的来说，她在渴求他的帮助，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你想拯救谁？纳特堡的农奴？你之前放生的那批女人？那些生计又没了着落的孤儿？还是，瑞贝尔克所有的穷人？”
“谁都好。几个人也行。我要看他们过得有着落有希望，而不只是消耗钱财。”
“同时还要不影响纳特堡家的收入，以及不引起瑞贝尔克伯爵的芥蒂？”
欧若拉眼睛飘忽。她好像就是埃尔文这个意思——也就意味着，想满足她的想法，就需要埃尔文牺牲调查兵团的收入或者精力，来给这些人提供工作岗位。这有点损人利己。
“我觉得……也许你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计策是依据实际情况来制定的。我并不知道你面临着怎样具体的困境，又怎么能想出两全其美的方法来呢？”
“那你可以来我家看看。正巧，纳特堡他不在家。我家蛮大的，有很多房间。”
“不是有监视者吗？”
“都在城堡外。城堡内的仆人，除了我信任的，其他都放长假了。”
莉莉丝邀请自己去她家。她家没什么人，至少她父亲不在。
埃尔文伤脑筋的扶住半边侧脸。明明清晰可辨，欧若拉是一位忠诚的平民英雄，布尔什维克战士。个人荣辱得失根本不在她考虑过的范围之内。但……原谅他没有她那么高洁。至少他有所耳闻，在王国内，一位贵族少女趁家里长辈不在，邀请男性去她家里过夜，是在暗示什么。
“你告诉过我，阿克曼有一个特性：不会背叛他所效忠的人。”
“原则上来说是这样的。但利威尔的特征太明显了，你带他一起来的话，很容易被人发现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冒昧的问一下。”
“随便问。”
“你……有意识到，自己是位女性吗？”
“擤擤擤”
欧若拉连吸三口气而不泄一点，展现了自己非凡的肺活量。因为憋气冲了血，她的脸色变的有些许红润。半晌，她把气吐掉，脸上的红色也随之褪去，开始泛白，
“你……看出来了？”
“我看出来了什么？”
埃尔文万分诧异，这回，欧若拉的羞愤藏的真不是很好。似乎戳到了她的痛点。她的气质，给人的感觉，闭起了眼睛像在收敛什么。最后她睁眼时，整个人就说不出的焕然一新。
“我不知道你看出来了什么。不过，我们既然已经是异父异母的好同志了，所以，我就不对你保密了：在变成现在的样子前，我是一名快要成年的男性。马莱的人体实验导致我的人格和年龄都被拦腰砍断。女人在人格上是只能算半个人的残疾人——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你不应该歧视残疾人，相反的，你应该发挥自己的善心。在力所能及之处，对残疾人多多施加以援手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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