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死狗
挂断通话后，阮茵倚靠在粉色欧式大床上，纤细的手指仍忙碌在手机屏幕。
“阿歆我今天身体不大舒服，没能参加微微的生日宴，刚刚我听说宴会出了些事，也联系不上她。我有点担心，你知道具体情况吗？”
编辑确认无误后，阮茵点击了讯息发送。
这是瓦解堡垒的好时机，阮茵不想错过。
不多时，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程歆回复了消息。
“啊？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不知道，其实……每年我都是参加她第二天邀请朋友同学们的生日派对，她爸妈也从没有邀请我家去参加生日宴的。”
“茵茵，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知道大概的情况吗？”
程歆紧接着又发来一条讯息，掩饰不住的好奇和探究之意。
看着收到的讯息，似乎是想象到程歆猴急的样儿，阮茵忍不住勾唇嗤笑，真是憋不住气的家伙呢。
但是，很晚了，好像到了洗澡的时间了呢。
阮茵将手机随意丢置在床上，拉开衣柜，开始慢条斯理地挑起睡衣。挑好睡衣后阮茵随即进入浴室，不慌不忙地享受淋浴。
真舒服，好似一天的不适和疲倦都被热水一起携带走了。阮茵仰面感受热水的抚慰，朦胧视线望着晕黄灯光，恍惚间又觉得一切竟是黄粱一梦。
半个时辰后，阮茵走出浴室，方才打开手机。
手机多出几条讯息，是陆泽和程歆发送而来的。
挑了挑眉，阮茵打开了与程歆的聊天界面。
“微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呀？我刚刚问了几个同学，她们都不知道。”
“我刚刚打微微电话，她都是关机状态，讯息也没有回复我，真的很奇怪。”
“茵茵你在忙吗？”
“忙完记得回复我呀，我真挺担心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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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茵轻睨了一眼讯息后，用未干的手触碰屏幕，发送讯息回复程歆。
“啊，不好意思，刚刚临时有事。”
“欸？你竟然不知道吗？”
“她哥哥在外面拈花惹草，那个女人大着肚子不知怎么混进了宴会，还和她哥哥当场扭打了起来，大闹微微的生日宴。唉，微微也不知怎么地也失去理智了。”
刚发出几条，程歆立刻回复了过来，也不知盯着手机多久了。
“失去理智？什么意思？”
“她冲过去打了那女人…高中生打成年人本就不大得体的，更遑论当着众贵客名流的面，这岂不败坏自己的名声？怎么着也不该她出面。现在闹得很难堪的。外头的人都风言风语的，唉，微微也真是傻。”
这次程歆倒没有秒回，过了好半晌阮茵才收到程歆的讯息。
“噢，原来是这样呀。了解了。”
阮茵继续对着聊天框打字。
“微微现在肯定很难过，明明是受害者还要被人指指点点。唉，好好的生日宴被弄成这样。”
“对了，你们不是每天都会待在一块儿吗？明天你好好安慰安慰何微吧，她现在正需要陪伴和关心呢。”
另一边，程歆看到阮茵发送的信息，心下一喜。
明天学校肯定传遍了这件事，他们指不定得怎么对何微背后指指点点呢。平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现在遭了难了，可不就是最需要关心的好时候么？
想到冷傲面孔的何微感激涕零的模样，程歆脸上闪过一抹畅意。
“嗯嗯，放心吧茵茵，明天我一定好好安慰微微。”
“一定要好好安慰何大小姐喔。”收到讯息的阮茵轻启红唇低语。
回复完程歆后，阮茵方才打开陆泽的聊天窗口。
“到家了吗？”
“今晚好好休息吧，别想那么多了。”
看着屏幕里陆泽关心的语句，阮茵只觉得倒胃得要命。
真像吃了隔夜馊掉的饭菜，叫人恶心。
忍住反胃的不适，阮茵一键一键地输入。
“放心吧，我已经好多了。”
“对咯，今天的事是我们的小秘密，真的真的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哦，好丢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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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麻烦你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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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陆泽回复。
摁灭手机屏幕，阮茵躺在床上，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
明天一定有好戏上演，程歆可别叫人失望喔。
想着想着，阮茵将被褥盖上头，蜷缩成宛如婴儿在母亲子宫里需索安全感的姿态后，沉沉睡去。
翌日，程歆一早便迫不及待奔赴景德高中。
校园果然一如程歆所料。班级各个女生小团体皆围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何微昨夜的生日宴。
程歆也试图混在其中观测众人的态度，然而似乎是不久前方丽的事情惹得大家不快，她一旦插话、试图参与其中，大家便眼神对视，保持缄默。
无奈之下，程歆只好转身走开了，同时心底也落下了块石头：大家确实是在讨论何微生日宴的事情。
眼瞅着何微现下沦为众人的笑柄谈资，程歆心中感到暗喜的同时更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锦上添花向来容易，雪中送炭却很难。此刻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机缘。
现在若有一个人去安慰犹如败犬一般的何微，遭冷遇的大小姐该有多么感激和信任呢？况且何微本来就没有多少朋友，可不就得是我了？
对了！可不能让阮茵赶在前头了。中午下课就立马去找何微好了。
安静坐在位置上的程歆忍不住露出癫狂的笑。
午后天台，略显疲色的何微赴约而来。
“有什么事吗？”何微倚靠在白色墙面，低垂头颅，语气沙哑略带疲态地问道。
看着素日趾高气扬的何微现在一副病恹恹不在状态，甚至说话都不再含枪带炮的模样，程歆拼命忍住不断上扬的嘴角，佯装出关心的忧虑模样，说道：“微微，你没事吧……”
“什么意思？”何微猛地抬头扫了一眼程歆，眼神幽晦。
然而正上头的程歆显然未注意到何微的神色，继续自说自话。
“微微你不要逞强了，我都听说了昨晚你生日宴的事情。你别难过，这事情完全不怨你，都怪何彦那不靠谱的家伙，他坑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也不要担心，等这段时间过了，学校里的风言风语也就消停了，到时候也就没人记得了。”
程歆顿了一下，眼含泪光，真挚地看着何微继续说道：“放心吧，这段时间我会好好陪着你的。”
然而何微的态度却出乎程歆的预料。
只见何微嘴角慢慢扬起，双眼幽深晦涩地盯着程歆，冷笑着问道：“陪着我什么？”
程歆一下子被问得咋舌，结结巴巴地回应道：“陪……陪着你度过这段难熬的时间呀……”
“哦？这么说来——”何微直起身来，慢慢走向程歆，掐起程歆的面庞继续说道：“我岂不得好好感谢你？”
被掐住面庞的程歆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赶忙哆哆嗦嗦地找补道：“没有没有，我们不是朋友吗？这这……这是朋友应该做的事情……”
何微重重地将程歆的头甩向一边，松开手。
“朋友？你说我们吗？你不是一直都是我养的一条狗吗？”何微上下扫视着程歆，啧啧两声道：“一条狗竟然还敢可怜主人来了？”
话落，何微贴近程歆，用力掐住程歆的脖颈。看着程歆涨红的面孔，何微笑着在程歆的耳边低语：“放心，我还没可怜到轮着你来可怜我。”
“咳……咳……”程歆剧烈地挣扎着，如缺氧濒死的鱼。
看着程歆用力挣扎的丑态，何微嫌弃一般，陡然松开了掐在程歆脖颈的手。
程歆跌倒在地面，拼命呼吸，大口喘着粗气。
何微双眼猩红，声音犹如淬了毒从地狱传来一般，“以后就做一条死狗吧，呼吸声也别叫我听见。”
说罢，何微抬脚便走出天台。
程歆仍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息，尚未回过神来。
见好戏散场，天台后方露出一双黑色英伦风皮鞋。
阮茵冷笑着看完整个戏剧，望着喘息的程歆，忍不住叹。
“你还真是不了解何微呢，难怪两辈子都只能当条没出息的死狗。”
“恐怕——这世上最了解何微的，莫过于我了吧？”
让你失去一条狗，那就赔你一条好咯？
阮茵收回目光，悄无声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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