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恶意
令他害怕的，并非暴力本身，而是那些讨厌自己的人所散发的负面能量。他从来没有想象过，在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恶意存在。
—东野圭吾《恶意》
“茵茵！月考成绩下来了，贴了年级榜，我们快去看看吧。”柯采妮拽着阮茵的胳膊，语气高昂地说，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好呀！”阮茵顺势抱着柯采妮的胳膊站起身来。
走之前，路过前桌的许煜，阮茵侧头睨了一眼正低眉敛目翻阅资料，并没有准备去看年级榜迹象的许煜。
轻慢地扭头后，阮茵和柯采妮一齐离开了教室。
——
陆泽和何微方丽二人早早站在了年级榜下。
陆泽早就看完了榜单排名，双手插兜，站在榜单一侧似乎在等着谁，俊美面庞在刺目阳光的照射下微微拧起。
并不在榜单上的何微却还在仔细索览着榜单，上下反复检索，明媚娇颜写满认真。
方丽则站在何微身侧，眼神飘忽地望向教学楼方向。
阮茵远远便看见三人，与方丽眼神意味深长地对视后，佯装并未注意到他们的模样，阮茵边和柯采妮打趣说话，边慢慢靠近年级榜。
陆泽见到正与柯采妮打闹抿嘴微笑的阮茵。清纯白皙的面庞，乌发闪着光泽，美目流转下尽是风情，在烈阳照射下的少女好像一颗会发光的宝石。
陆泽抬腿向阮茵走近，唤了句“茵茵”，随即对柯采妮点头示意。
“噢，你也在呀，你看了没？”阮茵似被这声突如其来的招呼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问道。
“看了，也看了你的。”陆泽被阮茵劫后余生般胆小样逗笑，唇角勾起细微弧度，稍稍弯下身，望着阮茵潋滟美目继续打趣说道：“想知道你这次排多少吗？”
阮茵像只被惹急的兔子，立刻伸手捂住陆泽的嘴，凶巴巴地说：“闭嘴啦，我要自己看！”
被白嫩柔荑捂嘴，意料之外的接触让陆泽怔了怔神，全部感官一下子全部集中到嘴部。
洁白柔软，陆泽闻到一种透入心脾的薰衣草香，或许是阮茵自带的体香，也或许是陆泽臆想出来的香味。
似被这香迷了神智，陆泽不自觉伸舌轻轻舔舐。
感受到掌心湿润，阮茵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立马收回手，用娇俏语气说道：“陆泽，你是狗吗？”
“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嫌弃地在陆泽衣服上蹭了下，阮茵摆了一个鬼脸就拽着柯采妮扎进了看榜单的人堆里。
阮茵一眼就看到顶端许煜的名字，年级第一。紧接着就是年级第二的陆泽。
伪君子倒是凑一块儿了。撇了撇嘴，阮茵继续往下看，终于在年级第九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稳住没有掉出前十，心中定神的同时，阮茵也感到说不出的苦闷。
为什么总是第八、第九？
明明重生一次，每天都有用功读书，可是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陆泽许煜的那种程度。
他们看起来不费气力，而自己每天熬到深夜，找了很多家庭教师，还有报名各种辅导班，但还是见效甚微。
难道真的有人与生俱来就是常人无法匹敌的天之骄子吗？那我的重生真的有意义吗？
阮茵陷入深深的自我否定和自我怀疑，这种状态经常会周期性反复出现。
“哇，我这次进步了耶，竟然考了第五。”柯采妮兴奋地拍着阮茵说道。
“唉，我既没办法进步，也没办法退步，又卡在了第九。”阮茵无奈苦笑。
“那也很好啊，这说明你成绩稳定呀！”柯采妮拍了拍阮茵肩膀。
“这么稳定也确实没几个人能做到呢。”陆泽走近她们，戏谑地调侃道。
阮茵立刻翻了一个大白眼，没好气地说：“你还好意思说我，我好歹是第八第九波动来着，你这可是万年老二了吧？”
听此陆泽想到自升入高中后样样压在他头上的许煜，也难得的没说话了。
“哪有，陆泽哥哥已经很厉害啦，我还只上过一次年级榜呢，那次还是买到的试题答案。”何微挤过来插了句。
“那不一样呀，你是没有认真学嘛，我觉得你要是认真起来上年级榜肯定是轻轻松松的事儿。”连买考试试题都这么骄傲张扬，压下心中的不屑，阮茵对何微说道。
听到阮茵的话，何微就像开屏的孔雀，眉眼写满得意，道：“那确实有可能。不过我毕业后就出国留学，都安排好了。所以我才不要认真学呢，才不要做书呆子。”
望着何微自鸣得意的样儿，一夸就飘，顺着杆子往上爬。阮茵不住冷笑。
“你确实不是书呆子，呆子还差不多。”陆泽打趣。
“陆泽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呀，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生日宴都没来。”何微抡起拳头娇嗔地嚷道。
“要上课了，我先走了。”陆泽不堪纠缠，转身就往教学楼走。
“陆泽哥哥，你别跑，今天一定好好算账。”何微连招呼也没打，急忙忙向迈大长腿快步离开的陆泽追去。
看着陆泽和何微嬉闹追逐的背影，阮茵面上阴翳越发深厚，真是好哥哥好妹妹呐。
——
回到班级，许煜仍是像之前一般翻阅着资料书目，好似对排名之类并无兴趣，又或者是信心在握。
阮茵看着许煜平淡无波的面庞，突然起了邪心。
和陆泽一样甚至更胜一筹的伪善面孔若被打碎会如何呢？阮茵很想看到那张平静面孔压抑疯狂的模样。
在这种汹涌的冲动下，阮茵接二连三做出诸多不符合她行为处事风格的事情。
路过许煜桌前时不小心撞倒他的书，让他从专注状态中被扰；水杯灌满水后不小心泼洒在许煜的位置上；作为英语课代表收作业时故意漏掉他的那一本……诸如此类的幼稚行为。
直到阮茵再一次将钢笔的墨渍“不小心”甩到前桌许煜整洁校服上。
感受到背后的异样，许煜拧眉侧身，深邃眼眸淡然望着阮茵，不发一语。
“抱歉，不好意思。”阮茵抢先一步说道，又是如出一辙满脸歉疚的模样。
许煜黑沉瞳孔紧紧盯着阮茵，没回话，似乎想看明白阮茵的意图。
而阮茵也自在任许煜打量，一副天真无辜模样。
沉默半晌，许煜终于开口道：“没事，习惯了。”
然而说完，许煜并没有如之前一般转过身，一双黑眸仍然聚焦在阮茵身上。
这么快就要撕掉伪善面目了？看来高估了许煜，远远不及陆泽呢。
阮茵笑了笑，挑眉，有恃无恐地等着许煜后话。
“你莫名其妙的恶意到底是从何而来呢？”深深看了阮茵一眼，许煜说。
出乎意料的话让阮茵怔住。
似乎并没有期待阮茵能给出合理的答案，许煜说完便漠然地转身，继续埋头翻阅桌前的书刊，骨节分明的手伏在书角，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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