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下午是梁柠他们的日常训练，也是程卿他们的正式工作。
事前，姚老师已经告知他们，这次的合作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教学，力争增强每一位学员的单兵作战技能。另一部分就是研究信息化战争制胜的技术，在原基础上，增强对各作战要素的精准控制，以达到一体化联合作战的最佳效果。
廖倾越几人先一步来到军区，已经完成了前期工作，他们各自的部分重点不同，程卿的专业方向和实力恰好是这次合作的重心，所以，姚老师才让年纪最小的她做了组长。
程卿和军区的专业人士远程交流了一下，一直忙到晚上8点多，她叫了停，“师兄，不行了，我撑不住了，今天先到这，你收个尾，我得回去睡觉。”
廖倾越停下手头工作，关切地问她：“先吃点饭再睡吧？收尾你放心，我来弄。”
程卿摆了摆手，“不吃，我就想赶紧睡觉。我先走了，明天再说吧。你们继续。”
连续将近30个小时没有睡觉，时差也被完全打乱，中午只吃了一点点，程卿往宿舍楼走的脚步越来越轻，感觉自己的体力即将告罄，她快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宿舍楼下的阶梯上，手撑在地上，低头缓着呼吸，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程卿教授？”梁柠从楼上下来就看到程卿毫无形象地坐在台阶上，“你还好吗？”
程卿没有回话，梁柠半跪在她面前，轻扶起她微弯的肩膀，10月的她却满头汗意。
程卿耳鸣得厉害，没听到梁柠刚刚的问话，被他扶起，费力睁眼，才看清是他。
啊，猎物自己送上门了。
那就别怪她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程卿放任自己往前倒进他怀里，用气声说道，“送我回宿舍。”
梁柠迎面被程卿身上淡淡的青柠香扑了个满怀，以为是她晕过去了，心一紧，下一刻就听到她的声音。
梁柠往四周看了一眼，环着程卿的手臂上的青筋鼓了鼓，好一会，似是下定决心，一手穿过程卿腿弯，一手扶着她的后背，一下子把程卿打横抱起。
重量比想象中轻很多，梁柠眉心皱成了川字，快步往5楼走。
他知道程卿的宿舍在哪。他们这没有女生宿舍，政委专门把宿舍楼的顶层空了出来给她一个人住。
到宿舍门口，梁柠一只脚蹬在墙上，把程卿放坐在他腿上，空出一只手开了门，进屋把她放到床上。
抬身想去给她倒杯水，才发现程卿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不松手，梁柠拉着她的手腕，柔声安抚，“先放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感觉到胸前的力量渐退，梁柠抓着程卿的手放进被子里，从柜里翻出给她提前准备的泡面零食，撕开包装倒上了热水。
下午吃饭的时候，他就没看到她，部队的吃饭时间都是固定的，想着她可能会错过晚饭，从食堂出来，他又去了趟小卖部，买了点零食送到了她宿舍，打水的时候也顺便打了两瓶。
刚过8点，他就在宿舍阳台看着楼下，直到刚刚，远远就看到她有些虚浮的步伐，连忙穿上外套就下了楼。
程卿躺了一会，耳鸣消失，手肘撑着床板想坐起来，梁柠发现，过去扶了一把，“等会把泡面吃了，先垫垫，明天早晨起来吃早饭。你吃完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程卿拽住梁柠的衣角，声音有点有气无力，“梁柠，你单身吗”。
休息不足外加进食不够，程卿的大脑已经短路，烧了个彻底，“我还挺喜欢你的脸和身体的。”
等一下。
卧了个大槽。
她刚说了什么。
我还挺喜欢你的身体的。
身体。
空气静默了半晌，梁柠没有任何回复，也没扯开程卿的手，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一直看着。
程卿在沉默中，意识渐渐回笼，尴尬地咳了一声，开始往回找补，“不是，抱歉，没有任何冒犯你的意思。我是说，到目前为止，你对我还挺有吸引力的，如果你还单身的话，我就考虑要不要追你了。嗯，当然，你要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嗯····算了，你先走吧，我好像不是很清醒。再见，晚安。”
程卿在梁柠的注视下，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感觉自己的脸和耳朵都已经升到前所未有的温度，烫得她想原地爆炸。
梁柠覆上她的手，拽出了自己的衣角，把泡面端到她面前，程卿垂下眼睫，嗓子微涩，“梁柠，请不要在大晚上勾引我好吗，这是军营，我又不能对你做什么。”
之前没注意，刚刚才看到梁柠的手对她也是一种吸引，许是经常晒太阳，他的手跟程卿的有明显的色差，掌心也有比较厚重的茧，划过她光滑的手背，痒得她一激灵。
现在又大大咧咧呈现在她眼皮底下，指骨分明，指甲上有浅浅月牙。谈不上手控党的福音，但对程卿来说，已足够。
程卿接过泡面，没敢碰他的手，下巴往门口扬了扬，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梁柠没有异议，转身出了门，毫不犹豫。
程卿想着，可能是把人吓着了，这多造孽啊，一碗泡面吃得她想哭，巴不得悔恨的泪水能把她淹死，明天就不用再见了。
梁柠有些魂不守舍的回到宿舍，单桀感觉他不太对劲，随口问了句，“梁哥，你刚干啥去了。”
“我亲爱的大柠檬，你不对劲，你知道你的耳朵有多红吗”，于顾不怕死的捏了捏梁柠的耳朵，却被他一个过肩摔，摔到了床上，“咚”，幸亏床板结实。
“嗷——咳咳，卧槽，梁哥，丫不用这么狠吧，我就碰了一下。”
梁柠使劲搓了搓耳朵，没好气地道，“不长记性，说了不要瞎碰我，别废话，收拾完关灯睡觉！”
等一切归入安静，梁柠躺在床上，睁眼望着黑色的虚空，眼底情绪不明。
得益于他这张脸，从小到大，身后的女生倒也不少，但也确确实实没怎么和女生打过交道。程卿的话虽大胆直接，但红透了的耳根还是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突然想到望城那晚，在广场上看到的她。他的视力很好，即使隔着人群，他也看清了她的眼神变化。
惊讶过后，就是和那些女生一样的目光，从头到脚，上下打量他。
不同的是，她很克制，或者说，简简单单觉得他还不错。
那晚有风，她起身离开，白色衬衫和阔腿裤随风勾勒出她的曲线，马路边转弯的车灯打在她的侧脸，他无意识动了动手指，想把缠绕在她唇边的发丝揶到耳后。
程卿不知道，在她消失在梁柠的视线里时，他也曾叹过，可惜。
想到刚刚程卿说的话，梁柠在黑暗中露出了牙齿，四舍五入，她的意思就是喜欢自己了。那自己的投怀送抱杀伤力还挺大的。
再接再厉。
程卿第二天收拾好准备离开宿舍之前，对着镜子，轻拍了自己两巴掌，“没有关系，大胆追爱没有错。追不到就下一个。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抛！”
正常上课，工作了几天，程卿和廖倾越私下开了个小会。
程卿搅了搅自带的咖啡，抿了两口，“师兄，我有点低估他们实力，课程内容深度，我打算再深入一些。而且，我有个想法，想听听你的建议。”
廖倾越往杯子里加了点奶，程卿喜欢的咖啡，虽先苦后甘，但他的舌根着实有点承受不住，“什么想法，你说。”
“我想让他们用计算机打一场仗，这几天我那个系统也更新了一点，要不，试试？顺便，让他们提点意见？”程卿有些跃跃欲试。
廖倾越低眉思考了一会，抬眼看她，“也行，但毕竟我们不是军事专业，所以，你可以试试跟李政委提一下，综合双方的意见，看能不能实行。”
程卿就等着这句话了，放下杯子，对廖倾越行了个吊儿郎当的抱拳礼，“还是师兄支持我，要是姚老师或者钟闻学长，又该说我自找麻烦了。”
廖倾越被她的动作逗笑，语气有些纵容，“行了，别奉承我，我给你背的锅还少吗，一会我陪你一块去找政委？”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程卿摇摇头，“你把该弄的东西都弄好，我回头加个班，咱赶紧把这些事情搞定，我想回家。这个起床号，折磨得我想死。”
廖倾越看着程卿离开的背影，扯起的嘴角还未放平，眼底漫上来的阴郁愈来愈深。
你想离开真的是因为作息时间吗。
“行了，回去准备一下，注意安全。”
“是！”
咚——咚、咚——
李政委扬手让梁柠去开门，程卿看到梁柠，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二人相视无言。
那晚过后，程卿一直有意躲着梁柠，白天专心工作，心无旁骛，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才想想怎么处理她这份悸动。
放弃？她不想，说实话，她第一次对一个人有如此强烈的趋近意愿。
“是谁啊”，李政委在里面问了句，程卿被梁柠完全挡住，他没看见。
“政委，是我，程卿。”程卿回答了李政委，在进门瞬间，轻撞了梁柠一下，低声道，“等我一下。”
放弃是不可能的。到嘴的鸭子还能让它飞了？？
梁柠侧头看了眼进去的程卿，没说话，关门离开。
程卿和李政委谈了半个小时，出门她看了眼时间，不知道梁柠听没听见她那句话，边往外走，边四处探头。
直到出了楼，都没看见他。程卿有些失望。
人家也没有答应要等你，更何况他也有拒绝你的权利。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拐了方向，准备去机房。
走到机房楼下，程卿突然被人从后捂住嘴巴，身体被坚实的臂膀锁住，半搂半抱地被拖到楼墙后面。
程卿反手一肘，来人却是早已料到她的目的，松开捂着她嘴的手，格挡她的肘部，同时，箍着她腰身的手臂发力，将她扭转过来。
程卿喊叫的声音就生生停在了喉间，警惕发狠的目光直直地撞进梁柠的笑眸。
程卿松了口气，放松身体，额头砸在他胸膛上，平稳着呼吸。
梁柠无声地笑开，胸膛跟着起伏，程卿抬腿就想踢他，梁柠还放在她腰间的手一用力，转身把她抵在了墙上，一条腿压住她双腿，让她动弹不得。
“好了，你又打不过我，别白费力气。”梁柠压低声音，说话还带着笑意。
程卿气得脸红，虽是明白他是想悄悄的，但也太悄了，“你是不是有病，给我打个手势，让我过来不就行了，还非得强抢吗”
梁柠被噎了一下，无奈道，“这里不方便。说吧，让我等你，干什么。”
程卿在心里骂他，当她是傻的吗，凉飕飕瞪了他一眼，“你就准备这么抱着我说话吗。”
梁柠低头看了眼，抽回了手，尴尬地刮了刮鼻梁，丝毫没有歉意地说，“抱歉，没注意。”
程卿靠在墙壁上，眼睛盯着面前的人，“梁柠同志，你这是在告诉你的答案对吧。单身，那有喜欢的人吗”，程卿正色道。
如果他有喜欢的人，那她也不会再进一步的。
梁柠喉结滚动了几下，鼓起勇气，“有···吧”
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有吧。
程卿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衣服，抬头，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了，再见。”
梁柠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赶紧向前一步，把程卿重新压回了墙面，扣着她的手，不让她挣扎，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
“等我回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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