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故人相遇

星月1190年2月15日上午。「赤焰战塔」空间站，编号719公寓内。
  “小弘，起床了，都快来不及啦。”颜如玉急促地敲击着宗政弘的房门：“你的所有通讯器是不是都静音了，打给你也不接。”
  “你先用卫生间嘛，你每次都要用很久，等你全部搞定我再起来，现在让我多睡一会。”房间里传来宗政弘慵懒的声音。
  “什么叫我都要用很久！再说我早就洗漱完了，早饭都吃过了。”颜如玉大声回怼道。
  “啊？那就让我再睡个五分钟可以吧。”宗政弘依旧不肯起床。
  “这已经是你第三个五分钟了。快点啊，邵枫约我们九点三十见面，别迟到了。”颜如玉继续催促。
  “我熬夜工作还不是为了她么，她应该能理解。”宗政弘依旧推脱。
  “行吧，那就最后五分钟哦！我跟文伯说一声，过五分钟我就不上来叫你了。”
  “什么？！文伯也去？”宗政弘猛然惊醒。
  “是啊，他也收到了邵枫的邀请。”颜如玉回答道。
  “我这就起来！！你们等我一下，五分钟就行。”宗政弘立刻有了精神。
  颜如玉忍不住抿嘴一笑，她知道宗政弘这段时间跟文达相处一起工作之后，对文达多少还是有点害怕的。她一边想一边走出公寓大门，来到了公寓外的过道上。
  文达正倚靠着墙等待他俩。
  “文伯，小弘正在洗漱，马上就来。”颜如玉对文达说道。
  “没事，年轻人嘛，让他多睡一会好了，毕竟昨晚我们工作到很晚才散。”文达微笑着说道。
  “不能惯着他，你也很晚才睡，现在还要让你来等我们，这怎么说的过去呢。”颜如玉回道。
  “哈哈，我都这把年纪了，小弘还是青少年，你叫我一个老头跟小孩子去比谁起得早那不是耍流氓吗？”文达笑着说道。
  “嗨！文伯你工作的时候要是能像平时这样和蔼可亲，那小弘也不会这么怕你了。”颜如玉也笑着开始闲聊起来。
  “这也是我以前当警察时候养成的习惯，工作起来我性子就特别着急，也许看起来会比较难相处一点，希望你们都不要介意。”文达说道。
  “我是没关系，至于小弘嘛，也应该对他严格一点。他这个年纪还是需要有人教导的。”颜如玉说道。
  “教导谈不上，我看沈充虽然油嘴滑舌，但是三观还是挺正的，小弘从小跟他，也不会太差。作为我本人，也只能对他循循善诱吧。”文达说道。
  颜如玉点点头表示赞同：“确实。”这时颜如玉话风一转又说道：“文伯你看邵枫约我们去到底会是什么事呢？”
  “我看就是最近我们在弄的「幽灵舰队」这个事吧。前前后后搞了这么多天，总算也接近尾声了。”文达回道。
  “这么重要的事今天秋刃姐为什么不来？难道邵枫没有邀请她？”颜如玉发出疑惑。
  “邵枫怎么可能不邀请阿秋呢？只不过这里面发生了一丁点小插曲。”文达一脸无奈地回答道。
  这时他们背后突然传来了宗政弘的声音：“什么小插曲！？”
  颜如玉转身微笑道：“你小子耳朵挺尖啊。”
  “不是我耳朵尖，是文伯声音太高了。”宗政弘回答道。
  “边走边说吧，从这里出发到旋转大厅还得二十几分钟。”文达一边说一边转身走在最前，颜如玉跟宗政弘紧随其后。三人一边闲聊一边加快脚步去跟邵枫会合。
  他们三个走出了公寓住宅区，来到了一条狭长的无重力通道，好在此时此刻排队的人并不多，他们三个等待了五分钟就进入通道前往旋转大厅。
  就在这时，颜如玉率先开口转回先前的话题：“对了，文伯，你刚才说发生了一点点小小插曲，到底是什么事啊。”
  “就是阿秋她不想让江雨参加星战，只是希望他做个战略上的顾问。”文达回答道。
  “可是江雨哥不是去带队去参战了吗？”宗政弘问。
  “这不就是有矛盾了吗？”文达意味深长的笑了。
  “这就是我们刚才说的小插曲。”颜如玉也跟着说道。
  宗政弘再单纯也听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便不再追问。
  三人飘过了无重力通道，来到了旋转大厅通道口，重新获取重力的时候宗政弘突然有点掌握不住平衡，整个人东倒西歪，文达跟颜如玉急忙伸手去从左右两边拽住他的胳膊，才让他找到平衡。
  “哎。。我还是不适应这种地方，重力一会儿有一会儿没的。”宗政弘一边为自己的尴尬辩解一边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他俩一眼。
  “主要你天天待在房间里工作，不出门，肯定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啊。”颜如玉微笑着说道。
  此刻文达却呆立在原地，根本没有听清他俩的对话，他的双眼穿透人群，停留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那个身影，曾经是他最亲近的伙伴，司徒城。
  在人群中，司徒城站在那里，看上去和往昔并无多大变化，却在岁月的洗礼下多了几分沧桑。皱纹刻在他的脸上，如同岁月的印记，而那双眼眸中，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

  旋转大厅的光影在他们身边投下斑驳的光斑，仿佛映照出了过去和现在的对比。白发和皱纹是岁月无法抵挡的痕迹，然而，那股深埋在内心的锐利和坚毅，却一如既往。
  在这短暂的对视中，文达仿佛回到了曾经的岁月，那个与司徒城并肩作战的时光。他们曾经是不可分割的战友，也是彼此最尖锐的敌人。过去的点滴在他们之间涌现，犹如流光溢彩。
  司徒城似乎比文达更早一步看到对方，他踩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很久不见，我没想到茫茫星海，我俩还会在这里碰面。”文达面无表情。
  “还记得我们俩最后的对话吗？”司徒城收起了笑容，但是表情依旧显得轻松。
  “我说过，再让我碰到你，我一定亲手杀了你。”文达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以我远离你，来到这种地方，这种我认为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可是没想到我们还能相遇。”司徒城一边说，一边打量了一眼文达身边的颜如玉跟宗政弘。
  这时颜如玉跟宗政弘听了他俩的对话，也不自觉地警惕起来。
  文达顺着司徒城的目光也侧眼瞄了一下身后的颜，宗政二人，于是慢慢挪动脚步，挡在他二人身前说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或许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嘿嘿，无论如何我是想不到嫉恶如仇的「铁探」会在11区出现。”司徒城的口气略带嘲讽。
  “很多事你都会想不到，就好像当初你也没有想到我仅仅凭一口气也能翻盘一样。”文达言辞犀利地反击道。
  司徒城脸色微变，但还是调整了过来，继续说道：“我的孩子们呢？现在都还好吧。”
  “都不错，他们都已经离开泰海，在新的地方成家立业，想来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他们了。”文达回道。
  “那就行，你这人最重承诺，我的孩子交给你我一直很放心。”司徒城说完又看了一眼文达背后的宗政弘。
  “他不是你儿子，别看了。你连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今年应该多大都不记得了吗？”文达说道。
  “太久了，刚才看到你的那一刻，很多已经死去的记忆又在我脑海中呈现了出来。”司徒城说道。
  “你现在已经当海盗了吗？”文达岔开话题。
  “算是吧，我还能做什么？不像你，可以为国效力，光荣退休。”司徒城回道。
  文达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但是他看得出这么多年过去了，司徒城依旧很不甘心。
  “那么你现在要不要履行你当初的承诺，亲手杀了我？反正11区也是法外之地，有任何私人恩怨都可以当场解决。”司徒城突然把气氛带的有点紧张起来。
  “此刻我要杀你易如反掌，而且不用我亲自动手。”文达语气中透露出些许不屑。
  “哦？”司徒城略带疑惑。
  “你既然在这里，就应该知道「赤焰战塔」是谁的地盘。”文达接着说道。
  “邵枫？你居然会跟贼王扯上关系，哈哈，这还是我认识的文达吗？”司徒城哈哈大笑。
  “有些事，你没必要知道太多。”
  “我对你的事没有好奇心。我唯一好奇的就是你会出现在这里。”
  “几十年过去了，但你还在做这种事证明你压根就没有改过自新。”
  “改过自新？难道我不要生存吗？你把我逼上绝路，然后要我重新做人？你连起码的机会都没留给我。”司徒城越说越激动。
  文达仔细凝视着司徒城的脸，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你一直没变，我眼中的改过自新，是让你接受现实，做一个平淡的人。”
  “平淡，平凡这些词根本就不适合我，我司徒城只会做人上人。”司徒城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的年龄与文达相仿，两个人的头发都已花白，但是文达看起来慈眉善目，不怒自威。而司徒城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充斥着奸诈与凶狠。
  “看来这些年，你当了海盗，坏事恶事一定都没少做。”文达说道。
  “这也没办法，我说了，这就是一个适者生存的世界，不过你放心。这些年，被我踩死的人也都不是善类。11区是个什么世界，你应该能明白。”司徒城略微收掉了一些脸上的戾气，反而显得有点洋洋得意。
  “我还约了邵枫，废话我已经不想跟你多说了，原本我以为你还能有所改变，现在看来是我天真。”文达一边说一边带着颜如玉跟宗政弘准备绕过司徒城继续前行。
  “别跟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我跟你之间总有一天要把账算清楚。”司徒城说道。
  “随时欢迎你来，你可不要忘了，当初如果不是你两个孩子为你求情，你早就已经化为尘埃。”文达毫不示弱。
  “你也会说是当初，那么将来你一定会明白什么叫做恨错难返，覆水难收这些个浅显的道理。”
  文达不再搭理司徒城，而是继续跟颜如玉他们两个行走在旋转大厅。接下来一路上他都一言不发，颜如玉跟宗政弘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或多或少也猜到他们两个有过节，而且还不是小事。但是两人看到文达一脸严肃，谁也不敢主动发问。

  此刻的文达，心情也很复杂，他虽然见多识广，阅人无数，但是司徒城到今时今日还固执疯狂，不肯为自己当年犯下的错低头忏悔。这种情况确实也让他始料未及。当年他们二人亲如兄弟，最后文达以自己所有的前途为代价放走了司徒城留他一条性命，并拿出所有的积蓄去助养他的两个孩子，算是仁至义尽了。可最终还是换不回司徒城的改过自新。
  。。。。
  几人一路沉默，来到了「赤焰战塔」中层旋转大厅71号，这里是邵枫在空间的私人会所，也是她平时不办公时的居所，邵枫还给这个会所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数革庭院」。
  数革庭院的外部呈现出一个宛如未来世界的奇幻景象。整个外墙被覆盖着透明的纳米材料，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数字屏幕。这面屏幕不断地闪烁着各种光影，如同星辰在夜空中闪烁。数以千计的光芒流动，形成了一幅虚拟的画面。这些光芒是由无数个微小的光点组成，每个光点都在不断变换颜色和亮度，创造出无数绚丽多彩的图案。从远处看去，整个外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数字艺术品，像是科技与艺术的完美结合。
  当他们三个走近会所大门口时，投影在外墙上的代码瞬间拼凑成幅幅辨识密码，像是会所进入的通行凭证。来访者只需要将他们的移动设备或身份认证器对准某个特定的代码，屏幕上的代码会解析并生成一个临时的身份验证码，确认权限后，会所的大门会自动打开。
  “这仪式感真的拉满啊！”宗政弘感慨道。
  “邵枫一看就是个很有品味的女人，这里既然是她的私人会所，必然会精心装点一番。”颜如玉回答道。
  “我迫不及待想看看里面的样子了。”宗政弘又说。
  。。。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而文达始终保持沉默，司徒城的出现让他隐隐感到不安，他心里不停地在回想着刚才两人对话时周边的诸多细节。
  很快他们进入到了「数革庭院」的内部，而邵枫，正在客厅中等着他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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