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深夜时分，姬憬还未睡过去，正躺在床上凝思，呼吸安静绵长，全神贯注地听着四周的声音，不知道想从中分辨出什么来。
今夜姬憬总是心神不宁，可是他自己也没有在想什么，唯一想的是萧斐说的那句他不信。
一切回到原点，萧斐的防备心又升了起来，不过这人确实比较吃软不吃硬，这一点对于姬憬来说倒是好事。
骤然听到了悉悉索索的的声音。
姬憬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睁开了眼睛。
夜深人静，只一直听到春虫鸣叫的声音，还有偶尔几声猫头鹰和乌鸦的叫声，各种声音透过窗纱传进室内，又穿进姬憬耳中。
这其中有一个声音确实很特别的，掩藏在这些声音里，却极其特别，如果不注意很容易就忽略了。
姬憬睁眼后就一直盯着帐顶，上面绯纱聚在一团，被固定在房顶。
呲呲呲的声音越发清晰，姬憬依然没有动，不过看起来确实心情很不错。
不一会儿从绯纱中露出一个尖尖的头部，还有一条常常的舌头。
是一条漂亮的赤色小蛇，只有手指那么粗，身体也是细长，只是只看它三角头部和艳丽的颜色就知道这是一条巨毒的毒蛇，能看出来它很轻，附在纱上都可以稳住不掉下来。
小蛇头部往四周转了一圈，好像在看方向，最后呲呲呲地对着床的方向吐着舌头。
“不走地你要走天，我不接你，看你怎么下来。”姬憬轻声笑了笑，低声说道，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那声音，但是那小蛇却像是听懂了一样，摆动了一下身子。
“撒娇也没用。”姬憬狠心说道，依然无动于衷。
最后小蛇似乎也发现了没用，转而开始缠着绯纱，想要滑下来，顶部好歹是一团，滑下来了一些纵使它再轻也因为没有着力点最快快成功的时候掉到了姬憬身上。
倏一落地，就欢快地爬上了姬憬肩上，抬起了一些身体，欢快得舔着姬憬的脸，还用头部磨蹭着。
姬憬伸出食指摸了摸它的头，最后在它身上剥下了一层薄薄地片状物。
马上就无情地开始赶客了，姬憬推开了小蛇，摸了摸刚才小蛇蹭的地方说道：“东西我拿到了，快回去，别让人发现你。”
小蛇扭扭捏捏地不走，还从姬憬脖颈衣领处钻了进去，被姬憬抓住了尾巴一把又拉了出来。
又用指头按了按小蛇，像是在安抚它一般：“躲里面也会被发现的，不可以，听话。”
最后小蛇才念念不舍顺着床头爬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黑暗的角落中。
“什么声音。”守在帘外的人突然喝道。
姬憬神色一凛，不动声色先把那薄片塞进了被褥下。
“是我，我渴了，想起身喝口水。”姬憬道。
此时忽然一阵风打在了窗户上，呼呼的声音传来，房外有些没放稳的东西被风吹到了地上，摔出了声响。
乌鸦也在哇哇的叫唤。
“今夜风真大啊！”姬憬随意的找了点闲事和侍卫搭话。
那侍卫却没有再说话。
睡着了？说梦话？
姬憬有些纳闷，同时有些戒备了起来，照理来说监视他的人是不能睡着的，但是有玩忽职守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姬憬踩上了木屐，哒哒哒地往桌子那方向走去。
那侍卫还是站得笔直，右手握着刀柄，背对着姬憬，姬憬放慢了一些脚步，最后停了下来。
脱了一只木屐，直甩在了那侍卫背心处，侍卫应声而落，倒地时头已经与身体分离，往前滚动了一段距离，从断了的脖颈处流了一地的血，触目惊心。
姬憬面无表情地把另一只脚上的木屐脱了下来拿在了手上，打算去。
外面风声越大，乌鸦的叫唤声越急促，这房里就被衬托得越静，姬憬余光看了看窗户的位置，又看了看门的位置。
不对劲，怎么可能只有风声和鸦声，一点人存在的气息都感觉不到，除了他自己。
房里这个已经死了，外面的似乎也死了。
“别看了，都死了。”突然有一个声音在姬憬背后响起，姬憬很迅速的回了头，没有发现有人。
姬憬站在房中央，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感觉到，那人想刻意制造紧张，姬憬反而沉静了下来，甚至还笑着说道：“阁下这般偷偷摸摸作甚，何不现身？我这样子又跑不了。”
“不想让你死得这么快，你的血一定很好喝，让我舍不得这么快就开始享用。”
这一次那声音说的话多了几句，阴恻恻的声音，还有些粗噶，好像喉咙是断的一样，说话困难。
姬憬没再和他废话往窗边跑了过去，刚跑了几部，就发觉有什么黏湿湿的东西滴到了脸上。
血的味道。
姬憬并没有分心去看头上有什么东西，而是一直往窗边去，窗户是开着的，门离得远，从窗户跳出来要快过夺门而出。
只是在临出去前，就在姬憬面上从天而下有个东西吊了下来，姬憬和那东西迎面对上才发现那是一个人。
一个皮肉模糊的人，几乎看不出他的脸长什么样子，眼睛凸出，没有鼻子，耳朵也只有一只，脑袋像是被缝合的一般，从脑门到下巴被线缝着，只是嘴巴殷红，还流着血水，还发出了一长串阴森的笑声。
得亏姬憬心性强大，只是被挡住了去路恼怒地退了一步，还没有被吓到。
姬憬看着那人对着一个断头猛吸了一口血就把那头颅丢开一边，咚的一声落在地上。
“你跑不掉的，一般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质问我是谁派我来的吗？你怎么问都不问？”他笑嘻嘻地跳到了地上，姬憬目光却被他过长得指甲吸引住了。
那长指甲上已经被血染得殷红，连带着他的手也是。
“那你是谁派来的？”姬憬问道，此时他觉得自己四肢无力，几乎都要站不起来。
“我不能告诉你，嘻嘻，等你死了我才能告诉你。”说着说着他扭了扭脑袋，那脑袋以一种怪异的角度转了一圈，最后复归原位。
语气过于兴奋地说道：“让我想想，该从哪里下口呢！从手腕一点点将你吸干还是直接咬断你的脖子还是掏出你的心呢？你喜欢哪一种？”
姬憬只想说哪一种都不喜欢，可是这么久都没人发现这里异常的话那他处境就很危险了。
服了软筋散，又被限制了手脚，任人宰割，这一回可能真的任人宰割了。
“你不说话，那我给你选吧！漂亮的美人想必心也长得很漂亮……”
那人直冲了过来，姬憬反应迅速地躲开了他，又往他下腹狠踹了一脚，这一脚完全没留情，直接那几道直接将人踹飞撞上了桌子，而桌子也翻了。
那人从一片狼藉中爬了出来，笑声更加粗狂了，说话语调转了好几个弯，说道：“我喜欢，我可以慢慢陪你玩儿。”
与此同时，姬憬正在努力地想将手从镣铐里弄出来，一边又向另一个窗口跑去，只是那人也反应极快迅速地就又冲了上来。
而他动作还比较怪异，并不是双腿踩地而是斜着身体手撑在地面上当脚用，贴着地面迅速移动向姬憬方向。
姬憬大骇，心知不好，忙跳了起来，往一侧闪去，却还是被抓住了连接他双脚的锁链，被那人用力往一个方向拉去，姬憬稳不住直接面对着地倒在了地上，姬憬快速地侧了一下身体，才没有以脸着地。
接着感觉背心被狠踩了一脚，喉咙间涌上了一口腥甜。
而肩上直接被指甲穿透了衣服紧紧地扣在，又猛地抽离，疼痛感霎时炸开，姬憬闷哼了一声。
接着被人翻过了面，便感觉衣领被扯开，而后有指甲浅刺进了皮肉，耳边还有那人放肆的笑声回荡。
那人喟叹着说道：“一颗好鲜活的心……”
姬憬咬了咬牙齿才忍过了那一瞬间的痛，而为了将手弄出来指骨已经被挤压得几近碎裂。
突然姬憬脸上闪过一抹残忍的冷笑，眼中释放着逼人的杀气。
他终于强行将一只手弄了出来。
解放了双手，姬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接扣住了那人脖颈，只将他掀翻了过去，按在地上，瞬间收紧了手指。
那人本就粗噶沙哑的声音顿时更甚，吐出来的眼睛睁得更圆，满目的不敢置信，他的指甲还刺在姬憬心口没有拔出，可姬憬却完全不在意似的只一心弄他死。
门突然被被踹开，姬憬没有回头，听到后面有声音传来：“姬憬……”
有人喊他，听起来好像还很震惊，几乎是惊喊出来。
是萧斐。
该死，刚才一瞬间力气用去了，现在手上力气太小了，这人不能让他活着，谁知道萧斐能从他口里问出什么来。
姬憬往下俯了俯身，一手按在了那人的手背上往下压了压，心口一瞬间痛得让他太阳穴发颤，但还好也给了他多一些力气。
在萧斐到姬憬那个位置前，姬憬已经将人弄死，又将手抽出他心口。
无力地倒进了来人的怀里。
一手覆上了他自己心口，还在止不住地发抖，却微微扯死了一抹笑，气弱声嘶地说道：“怀胥，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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