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破案第一天

因为查案的关系，孟南柯不得不把挑选表演的事全权交给陈霍霍，陈霍霍担心自己的那些节目不能完全吸引顾客。

        孟南柯打着包票，道：“别担心，咱杀手锏还没使出来呢。”

        陈霍霍好奇孟南柯留了什么后招，同时委婉地表达了下自己的担心，“毕竟那些是司空见惯的东西，虽缺不了人，可要一炮打响，在京城里闯出个名头，那不容易。咱们能想到这法子，别人看了也会仿，得找个能立住根的东西才行。”

        “别担心，我想过啦，这次一定会搞个新的表演，全京城都没见过的出来。”孟南柯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自是仗持着未来见过的艺术形式。

        未来的表演节目多种多样，然而大部分都已经湮没在历史的洪流中，能流传下来的历经无数考验，犹如大浪淘沙只剩金。

        其实孟南柯最想做的是戏曲，戏曲是结合了多种艺术形式而成的舞台表演，生旦净丑，唱念做打，这些不是她一个对戏曲有简单了解的人能做出来的。即使让陈霍霍找出擅长做诗词的人又能怎样，他们没见过，依着自己的口述做出来的东西也只能是个四不像而已。

        此时的孟南柯有些后悔大学时没选相关专业，不然弄出个梗概，现在开始培养，待瓦舍的形式被现在的人接受，再把这戏剧搬出来，就算不能名留青史，也能轰动京城吧。

        做不成戏曲，孟南柯想到的是小品。

        小品和戏曲这种在舞台上几个人表演的形式，在这个时代是非常新鲜的，相当于一个习惯从他人口中听故事或者在书上看故事的人，亲眼看见文字中的人成真一样。

        哪怕在现代，看见还原度极高的coser,都会有一群人在下边表达评论兴奋，何况是从来没见过这种表演的女尊国人。

        孟南柯看过的最早的小品是《吃面条》，全剧无一句台词，全靠人物来演示剧情，看的最多的是赵老师演过的那些经典小品，有些台词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小品照搬是不行的，需要做出改编才可以。

        孟南柯的故作神秘，引起了陈霍霍的兴趣，她催促着孟南柯，“是什么没见过的，你快说来听听？”

        “小品。”

        陈霍霍自己没读过什么书，听见小品两个字，以为是孟南柯从什么书上看来的，愁道：“柯柯，你知道我是不怎么读书的，这小品是何物？”

        小品就是……作为一个只看表演的观众，孟南柯深刻感觉到自己知识的贫乏，“小品嘛，就是几个人在台上，表演一个很短的故事。”她想不到什么好的例子，便拿了那个拇指姑娘的例子来说，“你记得拇指男儿那个故事么，用小品表演的话，就是分别找人来演里面的角色，把整个故事演出来。”

        陈霍霍似懂非懂，“是傩戏吗，每年年节时，也有好多人演的。”

        孟南柯摸着下巴，尝试找到一个更贴切的说法，“过家家，你玩过吗？”

        陈霍霍一下子明白了，“你是说，找人来演，让人光看就明白这个故事讲的什么。”

        “没错！”孟南柯见陈霍霍如此迅速的了解了自己想说什么，高兴的很，喝了一大口茶。

        陈霍霍比孟南柯还高兴，“那岂不是说，柯柯你给我讲过的故事，都能找人用小品演出来啦。”

        用小品的形式演，那不叫小品，那叫话剧吧。孟南柯这时发现，自己和陈霍霍之间的理解可能存在什么差距，补充两句，“小品比较偏向搞笑和讽刺的，你说的那些，大概不算小品。”

        陈霍霍越发迷糊，“小品不就是让人把故事演出来吗？”

        戏曲也是让人把故事演出来啊，那也不能称之为小品。果然，多读书，比什么都强。孟南柯苦于没办法向陈霍霍说清小品和话剧的区别，而陈霍霍已兴致勃勃地盘算，第一次小品要用什么故事了。

        陈霍霍这边的事先撂下不提，巫行云带着几个护卫和两个男儿来找孟南柯，说要开始计划了。

        这两个男儿是巫行云专门找来的，尤擅化妆，是有名的梳头公公，好多男子出嫁时都是请他们来梳妆的。

        孟南柯对于穿男装没什么抵触，毕竟这些男装在她看来和原先时代的女装没什么两样。

        小桃倒是分外愤慨，“女君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女君不扮男装，非要让驸马来扮，驸马不会武功，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两个梳头公公给换了裙装的孟南柯上好妆粉，用的均是当下京内最流行的桃花粉和梨花粉，细竹筒内装的甲煎口脂，波斯传来的螺子黛。

        巫行云一边打量孟南柯换好衣服和男子相比更显纤弱的身子，一边说道：“我在京中混迹多年，好多人都认得我，万一那凶手认出我来，起了警惕心，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计划不就失败了。那还要花更多的人力去追查罪犯，还会有更多无辜少男受伤，小桃子，你真的忍心嘛？”

        “小桃子”三字调笑似的从巫行云口中说出来，符合巫行云一贯浪荡不羁的作风。

        灵双却黑着脸闭上嘴，巫行云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说“小桃子”是因为现在的他不过是被放在孟南柯身边监视的暗卫而已，是在提醒他吗？

        白色的梨花粉把孟南柯整张脸都染成白色，桃花粉适时地在腮边晕抹出清丽的红色，螺子黛根据孟南柯的眉形描出长而隽秀的远山眉，满头长发被挽出一个简约的压髻，戴了一顶鎏金花冠，周遭用草虫簪和绢花装饰，从被磨得发亮的龙凤吉祥的铜镜中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极其美丽的佳男了。

        巫行云抚掌，含笑道：“好，好，如此一来，天衣无缝，我的眼光果然没错，驸马扮成男人，也可算得绝代美男一位了。”

        不，你从哪里看出来里面是个绝代美男啊，被粉糊得脸都快看不出来了。孟南柯无语，“这种脸上像糊了一层墙的妆，哪里看得出来美丑，换巫行云你也可以的吧。”

        “那不一样，像我这样潇洒风流，富有女人味的女人，别人一瞧就知道我是女人。那是再多的妆粉也盖不住的，况且男人不都是这种装扮吗，唯有晨起那会儿才能看见男人们的真容。”巫行云说的十分自然。

        巫行云的风流名声是她实打实睡出来的，她还没成年的时候，已是个拈花惹草的人物，勾的好几家勋贵男儿对她动心。陛下有意替她订下一门亲事，她说女子尚未立业，何以成家，说完这句话的巫行云在朝中领了个闲职，一连在平康坊中睡了好几个有名的男伎，在平康坊混了个风流名声，立了好一个风流大业。

        化妆是男子的一项重要活动，稍稍有钱的人家都不会吝啬给男人的脂粉钱，甚至买不起脂粉的男人，也会用过期的陈米，磨成粉抹在脸上。

        对化妆的追求是刻在男性骨子里的习性，他们可以一天不吃饭，但是不能一天不化妆。

        每天把脸搽得白白的，抹胭脂，贴花钿……是绝大多数男子必备的功课。哪怕到了晚上，这些男子还会有叫做晚妆的妆容，所以大多数女子很难见到厚重妆容下的男子的真实模样，只有像巫行云这种整天泡在烟花之地的女人，才能偶尔窥见男子不施脂粉的清淡模样。

        孟南柯回忆起自己见过的男人，仿佛绝大多数确实是妆浓的愁煞人，但是巫华胥不一样，他的脸上从来干干净净的，很少见有什么脂粉浓妆。按说作为一国太子，他的妆容衣着该比其他男子更加华丽才是，然而除了从衣食住行上可以看出巫华胥的身份不凡外，竟然没有一点时下男人该有的盛装靡丽。

        这也是孟南柯对上巫华胥会心旌摇动的原因，任谁穿越过来看见一个一脸糊成彩墙的男人也不会动心好伐。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句话用来形容巫华胥再好不过。

        灵双是个男人，还是个武功高强的男人，让他贴身保护孟南柯，是巫行云自认为比较稳妥的法子。

        巫行云与孟南柯商议，“驸马你呢，到时候就和小桃子挑那几条街走，为了以防万一，我特地租了一套新宅子，里面的奴仆家人是我找了禁军姐妹去扮的，一旦犯人出现踪迹，定叫她落入法网。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你放心在那里住几天，我就不信找不出那个犯人来！”

        孟南柯没说什么万一失败的话来扫兴，她只是拽了拽幂离垂下的轻纱，“若是成功了，你要在陛下面前说我扮了男装引出犯人来吗？”

        巫行云“哈哈”两声，“这也算是你的功劳嘛，你要是成功了，就是拯救了全京城未成年男儿的安全。”

        虽然巫行云说得很好，孟南柯心底仍有一丝发憷，以前只会在网上听人讲案子的她，现在居然要亲身参与到一件刑事案件中，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为了能够准确吸引到犯人，符合犯人对“猎物”的喜好，孟南柯首先在少男们失踪过的地方开始了来回晃悠的模式，并且大大咧咧地把脸露了出来。如果没有脸上那层厚厚的妆，孟南柯估计自己都不好意思出来。

        她此刻的心理已经从一开始和穿古代女装差不多，转变成女人穿男装，好羞耻啊！

        孟南柯想着逛完这一圈回去算了，她转过头，对小桃道：“我们回去——”

        “这是哪家的小美人啊，不如和我回去，姐姐请你吃好吃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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