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该死的选择
李远致没能注意到大胡子的表情，因为他此时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是什么让大胡子理所当然的将别人的命当做儿戏，却把自己身边人的命当做天下最不可触碰的禁忌？”
“既然同为生命，为什么不对等？”
“他人之命不是命吗？”
“将自己的命视为天大的事，是没有错，谁都如此，谁都只有一条命，但是为什么他伤害了别人的命就觉得理所当然，自己身边人死去就是别人的错？”
“为什么自己救了他，他还要怪自己救得迟了？自己有什么义务救他吗？”
“口口声声你们这些有钱有权有势的人，难道有钱有权有势的人和平民不一样是人吗？”
“为什他会认为有钱人和自己不一样？是因为他自小受到有钱人的欺辱？还是说仅仅是心里不平衡？”
“可是有钱人也是从没钱开始的，他们的第一代人也曾和他一样只是个穷人，他们也是经过无数次的痛苦挣扎，无数次的以命相搏才换来今天的家业，而造就如此大家业不就是为了后代子孙可以过得安逸一些吗？”
“如果大胡子自己也成了有钱人，他的子孙甚至他自己会不会成为他眼中可恨的有钱人呢？”
“应该会的吧？甚至比他眼中的有钱人更可恨！”
“那么这一切的源头究竟是什么呢？”
“是人性还是金钱。或者是金钱乱了人性？”
“穷是罪吗？穷是原罪！”
此时的李远致自以为自己站在岸边，其实他包括东方泉大胡子他们都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水池被水池中伸出的白色触手紧紧包裹，而在李远致的那颗白色巨茧之内，此时正有无数的黑色丝线反过来包裹白色丝线，将白色的大茧化成漆黑的黑洞，甚至还有意扩散。
“啧啧啧，奇观，奇观呀！”中年山羊胡男子不知从哪掏出一张椅子坐在空中，虚幻的身影仿佛有了实质一般，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男子啧啧称奇。
“没想到，现如今竟然还有人走这条路，真是意外啊，看样子你还差点料，不如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好了，不用谢我，哈哈。”山羊胡男子不知想起了什么好玩的，突然从椅子上蹦起来，就差为自己鼓掌了。而随着山羊胡男子站了起来，李远致又听见了那道神秘的声音，眼前也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李远致只见自己好像突然出现在一个广阔的大道之上，而大道仿佛一个弹弓的枝桠，往远处延伸而去，李远致站在枝桠的分叉点，道路两边是热闹的商家小店，可是来来往往的人好像都看不见他一般。
很快路上走来了三个孩子，他们很高兴的在右边枝桠的路上玩了起来。是一种李远致从没见过的游戏，所以李远致也凑了上去。
“我出城。”一个小孩子说道。而李远致看去，只见三个孩子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格子，而大格子里又有九道小格子，除了中间一个横分两边的长格子外，两边各有四个格子，四个格子之上各放着一块石子，都随意放在格子两条线的交界，双方各有六个石子，俩人就玩着这种好似围棋的格局却又大相径庭的有戏，另一个孩子就蹲在一旁为俩人出谋划策。
李远致也蹲在一旁，看得入神了，甚至当一方将另一方石子吃完就要赢的时候，连李远致都跟着高兴。
而就在三个孩子玩的高兴的时候，有一个身着新衣服的孩子凑了过来，和眼前三个身着补丁破麻衣服的孩子完全是两个样子，白白胖胖的，一看就不是穷人家的孩子。但是孩子就是孩子，那孩子见三人玩的开心也往里凑，可是没想到三个孩子立马用手护住了石子藏在手心里，甚至挡着连格子都不愿意让这个后来的孩子看一眼。
“你走开，你家是大地主，都是坏人，我们不和坏人家的孩子玩。”其中一个孩子站起身凶巴巴的赶着后来的白胖小子。
“就是，坏人，我们不和你玩。”旁边的孩子也开口呛声。
白胖的小孩子没有说话，但是委屈的表情和眼里想要和同龄人玩耍的渴望却被李远致看在眼里，李远致想去劝阻，可是这些人都看不见自己。
最终，在三个孩子的强力拒绝加推搡讥笑下，白胖小孩默默的转身走向另一边，于是三个孩子又开始玩了起来。李远致却是注意到，白胖孩子并没有走远，而是在枝桠的那一头也蹲了下来，自己画了格子，找来石子，自己和自己玩了起来，是不是抬头看一眼这边，就好像自己也和这边的孩子一起玩了一般。
“吁，吁，吁，停下，停下！”突然一个大吼声，伴随着妖兽的低吼声快速靠近。李远致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发狂的妖兽，拉着一辆豪华的车架自枝桠的中间那条路上驶来，眼看就要来到中间的分叉口。
时间突然慢了起来，李远致甚至可以看到车夫很慢的张口喊“闪……开。”可是不论是三个孩子，还是另一边的白胖小子，都仿佛被吓傻了一般，不知道怎么办了。
“如果是你架着马车你会怎么选呢？”突然那道神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一瞬间，李远致觉得自己好像换了个人，自己一下子坐到了车夫的位置上，甚至赶车的缰绳和鞭子都被自己握在了手里。经过一瞬间的慌乱，李远致马上镇定下来，驾驶这妖兽向着中间的那墙壁撞去！
“哗啦，疼，好疼，撕心裂肺的疼，我是死了吗？”李远致在心里问。
“没错，你已经死了。”神秘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瞬间，李远致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胸腔中那种撕心裂肺的窒息感消失不见。李远致深吸口气望去，只见马车撞在弹弓型路口的中央墙壁上，两边的房屋被撞塔无数。死伤不知多少。
“呵呵，勇气可嘉牺牲自己，可是实际中，妖兽是不可能自己撞在墙上自杀的，而作为人的本能也不会寻死，只会寻找那一丝丝生还的希望，你能克制自己对生的，别人能吗？普通人能吗？”神秘声音继续说道。
“唰。”李远致只觉得时间在倒退，自己仿佛又撞了一遍墙，不过这次是从死到生，自己由经历了一遍，李远致又回到了做选择的起点。这一次神秘人没有给自己撞墙的选项，要么往左，撞死三个在路上玩耍的穷人家孩子，要么往右，撞死一个有钱人家的白胖小子。
李远致眼看着车架在飞速向前，却不知道怎么选择，心里的一丝丝同情作祟，李远致将车架赶向了三个穷人家孩子的那边，因为李远致觉得那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和自己好像，自己被赶出村子后，就曾经偷偷躲在山上远远的看着下面小孩子在河边玩，可是他们就是不愿意接纳自己。
车架碾过，三个孩子毫无意外的丧生，残肢断臂在李远致眼前飞过，血液撒了李远致一脸，在靠近的时候，李远致还从三个孩子眼中看出了深深的恐惧以及对生命的向往，那一刻李远致感觉的自己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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