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李代桃僵
魔生心莲，莲由心生。
颜纵好像猜到诛龙的真正目的了，虽然难以置信，但这却是他唯一能想到的。
“你究竟是谁？”颜纵颤抖着嘴唇问道。
诛龙抬起头，斗笠下是一双摄人心魄的双眼，他说道“我就是诛龙，这个世人所起的名字，但如果你问我体内心莲的主人是谁…
“那就是异域魔门的门主——毕方。”
章峨之山，有一种神鸟，型状如鹤，一足，红纹白喙，名为毕方。
在神话传说中，毕方是不吃谷物、吞吃火焰的神鸟，但在四十年前，这却是天下间最为恐怖的名字。
魔门门主毕方，于时局动荡之中引诱人心，燃烧平民百姓心中的怒火，汇聚成贼，名曰红衣，燃天下烽火，死伤无数！
当时天下混乱不堪，处处狼烟。而这一切的暗中推手，都是来源于这个名字。
颜纵的手微微颤抖，这个名字似乎让他连戒尺都拿不稳了，他对诛龙说道“你只是个傀儡。”
“一直都是。”诛龙没有否认的意思，似乎还对这个身份甘之如饴。
诛龙看着自己的影子，自言自语道“我被种下心莲的那一刻起，毕方就一直在修改我的意识，当我察觉到的时候，连一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仿佛受他的操控是很平常的事，很自然的事。”
“这也的确是很恐怖的事。”颜纵叹道。
诛龙又说道“可我从来都没察觉到这份恐怖。
“《魔生心莲》从来不能够操控人的思维，我还是我自己，可以任意地控制自己，可以自由的诞生想法。
“但这一切都在毕方的掌控中，自由，成了他划定好的范围。
“我一直在想，若不是心莲只能有一朵，也许毕方早就可以成为世间的主宰了。”
颜纵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平静问道“你为何要同我讲这些？”
“算是一个前辈的经验吧。”诛龙平静地看着颜纵。
颜纵微微颤抖，他问道“毕方，是要把心莲种到我身上？”
“我确实是将死之人了。”诛龙回答道“为了让我行刺帝王，毕方不惜让我用上了‘九渊’这柄伤人伤己的剑。
“如今我寿命将至，修炼了《坐忘心经》的你，自然是更加合适的选择。
“更何况，你又收了一个资质旷古绝今的好弟子。”
诛龙的这番话，让颜纵后悔不已。因为他的虚荣，他不仅害了自己，更是将要害了自己的弟子。
“你想反抗吗？”诛龙冷笑道。
颜纵苦笑“我一直不明白，身为练神大宗师的我，为何没察觉到危险的到来，为何没有受到冥冥之中的警示。
“现在我明白了，心莲种在人心中，而天机，看不破人心。”
诛龙点头，承认了颜纵所说的“所以你现在除了念力可以动用，再也不能感受到冥冥之中的预警了。”
“所以我大概也防不住心莲的入侵了。”颜纵叹息。
诛龙抬头看向颜纵的眼睛，里面好似有一朵莲花在绽放，而颜纵的眼睛中，似乎也有同样的一朵。
“不，它已经入侵了。”诛龙说道。
这是他此生的最后一句话。
……
“呼…呼呼……”
时彧大口喘息着，每次练完《坐忘心经》，他就会经历一次恐慌带来的痛苦。
不过这次有些不一样了，他不是自己醒的，是被一种感觉唤醒的。
“这是开启第六感了吗？也就是老师所说的，冥冥之中。”
虽然修炼的过程令人害怕，但也带来了《坐忘心经》疯长的修炼进度，如今时彧已经能够凭借着第六感去预警了。
“第六感的掌控，感觉有些像蜘蛛侠的蜘蛛感应，确实是妙用无穷。
“但刚才为何有一种危险的感觉，有人想对我不利吗？”
时彧思考了许久，最终想到的，也只有扶洪这个老头有必杀自己的决心。至于婉姨和诛龙两人，都没有可靠的理由。
“不知道师父那边怎么样了，诛龙是不是要杀扶洪？”才一天没见，但时彧有些担忧起颜纵的安危。
时彧又感受了一下全身澎湃的内力，显然在他修炼《坐忘心经》的时候，《黄帝内经》的自发修炼也没有停止，成果还是很喜人的。
“不用能力的话，勉强算是有自保之力了。
“之前是用五感开发了[幻术]这个衍生能力，现在既然掌握了第六感，那能不能让[幻术]也产生变化呢？
“嗯，可以一试。”
稍有成就，时彧便思考起了下一个目标，冥冥之中的危机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变得更强。
时彧沉入思考，希望能开发出新的衍生能力。而此刻房间的香炉中，一根紫色的香在缓缓燃烧着。
那是紫姗之前留下的东西。
……
清净殿。
诛龙已经是倒地不起了，怀里还揣着那把害死他的剑。
“终于，还是没躲过去。”颜纵叹道，此刻他已被转移了心莲。
之前他也反抗过，但终究是徒劳无功。
颜纵感受了一下自身，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依旧是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动作，看不出有什么被人操控的迹象。
但如果诛龙所说的是真的，那他现在的想法其实都是在被毕方影响着，只是他察觉不到而已。
“果然是这样，我就没有想把这件事说出去的，魔生心莲，果真可怕。”虽然知道自己成为了傀儡，但颜纵一点也没有反抗的想法。
“冥冥之中，它化为了我冥冥之中的感受。”
颜纵是练神的，比诛龙更能感受到心莲的作用。就像是冥冥之中的启示一般，他感觉到了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并且内心很乐意去做。
颜纵看向诛龙的尸体，那里有着毕方为他准备好的东西。
“一柄剑，两本功法。”颜纵从诛龙的怀里找到了它们。
剑是九渊，功法是《不坏明点》和《空行》。
“这是…密宗佛门的功法？！”颜纵惊讶道。
他学富五车，亦是了解过一些密宗的词汇，所以一眼就看出了这两本功法名字的由来。
不坏明点，又称不散明点，是密乘中所说的一个永时不散的明点。
众生轮回六道，此死彼生，则以此不坏明点负荷业力去投生转世，业力净后，以之成佛，亦是此明点，它永不坏灭，，故名不坏。
颜纵翻开《不坏明点》这部功法，粗略翻看几页，发现这竟然是一部高深的练体功法！
“密宗练体功法，这诛龙原本是什么来历？”颜纵惊疑不定。
诛龙是练体的他早就有所猜测，毕竟是交过手的，但他出自密宗就让颜纵很是意外了。
不过仔细想想，密宗和异域魔门都地处西域，也并非是没有关联的。
“那这部《空行》，恐怕就是诛龙最为高明的轻功了吧！”颜纵猜测到。
空行，亦是密宗用语。这是一种称呼，其意思很是广泛，多指虚空天女、护法女神、佛母、和密乘中的明妃。
“果然。”
翻看了几页，颜纵发现这果然是一本轻功功法。
“呵。”看着面前的这一柄剑和两部功法，颜纵冷笑了一声。
颜纵心里清楚，他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也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家了，更何况本身还是练神的，这些东西给他他也用不到。
诛龙…不，应该说是毕方，他借诛龙之手留下的东西，都是要交给他那天资盖世的好徒儿的。
“当初在茶摊的时候，毕方看见扶苏的第一眼起，他就起了这个心思了吧。”
颜纵想起了那天诛龙离开时，对扶苏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们会再见的。
现在想想，当时这句话，应该是毕方借诛龙的口说出来的。因为他当时就想好了，扶苏，就是他的下下个操控对象。
“所以你是想培养他吗，毕方？”颜纵喃喃自语道。
“可我总觉得，你这是在养虎为患。”
想起扶苏的一些不寻常，颜纵觉得，毕方可能有些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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