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花了
余湛第二天醒来时床边已经没人了，他微微讶异，正撑着床畔起身，忽闻卫生间传来一声惊叫。他掀了被子，几步走到卫生间门口，却拧不开手把：“时斯？你怎么了？”
自从余湛住进来后，锁门是时斯一直以来保留的习惯。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肤若凝脂，唇红齿白，如果没有那两颗豆大的痘痘，绝对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可是现在……
时斯：【我明明在昨天十二点前消费了一百万，为什么还是变丑了？】
五个价值198000的包就是九十九万，加上罗梓宁那顿一万多的晚餐，到指标了啊。
系统：【我觉得可能那顿晚餐罗梓宁也吃了一半，所以只能算五千吧。】
时斯：【你昨天怎么不说？】
系统底气不足，它也不清楚是不是这个原因，多说多错，还是躲为上策。
没有得到回应的时斯气炸：【你就装死吧。】
“时斯，你还好吗？”
门外的声音显得越发焦急，时斯刚要应声，门却突然开了。
她瞠目结舌：“你怎么进来的？”而后又想起自己的脸，连忙捂住背过身，“你别看我。”
余湛是拿了备用钥匙开门进来的，但此刻没必要解释这个，方才他并未看清楚，见她捂着脸不肯见人，只当她脸上受了伤：“脸怎么了？我看看。”
余湛的手臂力量要强于时斯太多，她争不过，干脆蹲在地上耍赖，语气又焦急又难受：“我不要，你别动我。”
“听话。”
“……”
余湛到底是匮乏了这方面的经验，好言好语劝着，亦或是甜言蜜语哄着，皆非他所擅长，他叹了口气，同她一样蹲下身，环过她背——
时斯被他突如其来的近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悬空托起，然后坐在了洗手台上。
将人抱起后，余湛双手顺势撑在她两侧，瓷面的凉意却抵不过两人面对面呼吸的热潮。
时斯瞪她：“你、你干嘛？”
余湛：“手拿开我看看伤到哪了。”
“不要！”她一口拒绝。
她不肯余湛也没法子，抬起手想把她睡衣上刚刚被他弄出的褶皱捋平，却不料仿若按到了什么开关——
时斯腰上一阵酥麻，直击大脑皮层，她下意识伸手去挡，却恰好露出半张脸，还有其中一颗痘痘。
“你干嘛呀~”许是刚醒不久，时斯这一声怒嗔颇有些娇羞的意味，带着若有似无的引诱。
余湛定了定心神：“长痘痘了？”
“你使诈！”被他“声东击西”反应过来的时斯忿忿道。
“……”对此，余湛哑口无言。
都被看到了也没什么好藏的了，她双手一摊，一脸愤恨。
余湛仔细观察了下：“昨天吃什么了？”
时斯嘴边撅得老高：“吃得可多了。”
余湛又问：“有没有吃什么刺激性的食物，或是海鲜之类？”
“昨天晚上吃的龙虾大餐。”
他安慰道：“没事，应该只是过敏了，过几天就好。”
“才不是！”她大声反驳，“不是海鲜过敏。”
余湛微怔，耐着性子问：“那是什么原因？”
“是你！”时斯又伤心又生气，“是你的原因。”
他茫然：“我？”
“对！你昨天没给我买那个紫色的包。”
“……”
好半晌，他才出声，语气又无辜又茫然：“外面桌上那几个不够吗？”
沿着门向外，目光所及的茶几上赫然摆着黑白红橘绿五个同款包包，才被某人买回来，就已经不甚爱惜地堆叠在一起。
“不够，包治百病。”时斯喊完又瞬间后悔。这事也不能怪他，归根到底还是系统的错，其次是她自己，“不怨你，是我自己不争气，我的脸呜呜呜——”
要是当初给自己留一手，别把所有钱都捐掉就好了。
余湛哪里知道她的这些小心思，只当她介意容貌：“其实，还是很漂亮的。”
“什么？”
他看着她微红的眼圈，凭着本能说：“虽然长了痘痘，但是还是很漂亮。”
“……真的？”
“嗯。”他很认真地点头。
时斯心情好了点，可是：“不能出门了。”
“我去。”
她不明白：“去什么？”
余湛：“我——”
“咳咳！”
两人同时朝门口望去，赵雅芳侧过半个身：“敲门也没个反应，起了就赶紧下来吃早餐。”
这一打岔，话题中断，时斯对婆婆还是很忌惮的，不敢再胡来，听话地洗漱下楼吃早餐。
三人成桌，沉静无声。
率先放下筷子的赵雅芳轻咳两声，对两人说：“你们感情好我也高兴，但是不能胡来。阿湛，今天就算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欺负斯斯。”
“咳咳、咳咳——”被粥呛到的时斯连咳不止，“妈，我们不是——”
“不是什么？”
她的儿子她清楚，惯了一副不动声色，哪怕是夫妻间相处，只怕也是如此。何况早上她看得清清楚楚，儿媳妇那红了眼圈楚楚可怜的模样，可不是被欺负狠了吗？
“我知道了。”余湛轻拍时斯的背部，从容答应。
时斯张大嘴巴去看余湛，想辩驳又觉得是多此一举。
赵雅芳看两人间的互动，又对时斯说：“你也是，不要纵着他，身体是自己的。”
“我——”
“还有，你这脸怎么回事？”
“我……”
“正好我今天有空，待会一起去美容院吧。”
“……哦。”
--
其实严格说来，赵雅芳是一个很好的婆婆，不偏袒儿子，会维护儿媳妇，不斤斤计较，人也大方。
而时斯呢，虽然从小娇生惯养，但并不算任性妄为，尤其对长辈惯会撒娇卖萌。
做完美容的两人坐在珠宝店里，赵雅芳指着一款珍珠耳环说：“这个喜欢吗？”
时斯点点头：“喜欢。”
“这个项链呢？”
“也好看。”
赵雅芳让店员把东西从展柜里取出来，时斯戴上后，她眯眼打量了会，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那就戴着吧。”
“妈妈你真好。”时斯开心得不得了。
赵雅芳也难得展露笑容，虽然这句“妈妈你真好”是在给她花钱的情况下说出的，但比起“谢谢妈”这种官方术语，真诚太多，也亲昵太多。
毕竟自己不差钱，只要花得高兴，就不在乎花多少钱。
婆媳俩逛完正要离开，门口进来的两人挡住了去路：“余夫人，好巧啊。”
赵雅芳依旧端得一副高冷姿态：“路夫人。”
两人寒暄一会，路夫人像是才注意到时斯的存在，假意道：“这位就是你儿媳妇吧？是哪家千金啊？”
时斯候在婆婆身边，闻言才有机会叫人。
这些事情在豪门里都是要攀比的，一想自己的身份，顿时羞赧。
蓦的，有只柔软的手牵住了她：“不是哪家千金，就是普通的清白人家，不过很合我心意。”
呜呜呜，时斯太感动了，婆婆真好。
“诶呦，怪不得哪，这婚礼也没办，平常也没见出来走动，所以我才不认识。”
赵雅芳目光四散，浅浅笑了笑，似是不在意地说：“自然，大家早就不在一个圈子了，出来走动也碰不上。”
“你！”路夫人咬牙切齿。
两人从小就是同学，无论家世还是人气，一直都不分上下，直到中学才有了分水岭。一个家道中落，一个步步高升。就连婚配，赵雅芳都比自己嫁得好，两人间差距越来越大，怎叫她甘心。
路夫人：“话说阿湛媳妇看着挺小的，也算早婚吧，不知道今年几岁了，毕没毕业？学的什么专业？”
这话是存心让人难堪了，余家在本市乃至全国都数一数二，哪怕没办婚礼，时斯的来历也算是几个圈里公开的秘密，面上不说，私下都查得清清楚楚。
路夫人这样问，无非是存心让人难堪。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们家的孩子自有我们这些长辈操心，您就管好您自家的吧。”言毕，也没有再寒暄下去的意思，拉着时斯打算离开。
路夫人忙拦住，重新堆砌起笑容：“别急着走啊，正好遇上了，下月初我儿子订婚，余夫人赏脸过来喝杯喜酒吧。”说着，从包里取出一张请柬。
时斯去看婆婆的神情，稳如泰山，只听她说：“不必了，锦绣集团和路氏集团一直都没有业务往来，想必以后也不会有，这杯喜酒就免了吧，不过我还是在这里提前预祝他们百年好合。”
也不管身后的路夫人是何等难看的脸色，带着时斯出了珠宝店。
回去路上，时斯对这个婆婆只剩下两个字：佩服。
这张嘴毒舌起来，可真是——
妙极了。
司机刘叔先开车把时斯送回锦泰别墅，下车前被赵雅芳叫住：“她的话虽然是挑刺但也提醒我了，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之前是没有条件，但现在你是余家少夫人，想学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去试试，哪怕不合适或是不如意也可以再换，但总得干点实事，余家不是养不起你，我也不是嫌弃你，你若真的试过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以你的名义开家店也行，好歹也算有个名头。我话说的不好听，但你好好想一想。”
晚上，时斯坐在书桌前圈圈画画。
婆婆说的问题也是她现在烦恼的，如果要在这里长期作战，势必得有个营生。不然不仅说出去不好听，她那个每周一百万的指标也不能次次有求于人。
但她也仔细思考了下，给别人打工肯定是不行的，不说她有什么本事，资本家都是吸血鬼，谁能给一个初入职场的新人开出五百万的月薪？
正百无聊赖想着，余湛推门进来了，她时斯咬着笔杆朝门口望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含糊不清道：“你回来了啊，吃饭了吗？”
她现在对他的工作时间弄得很清楚了：加班是常态，习惯就好。
余湛点点头，没有回书房继续办公，也没有拿了睡衣去洗澡，而是径直走向她。
头顶阴影落下，时斯疑惑，正要抬头，就看到一款眼熟的紫色包包出现在视线里。
呃……
她莫名心虚：“你买的？”
他点点头：“不是喜欢吗？”
时斯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了，有点意外，又有点雀跃。
但她也清楚知道，这份雀跃绝不是因为喜欢这个包，虽然包治百病，可她不好这一款。
不过，余湛这么有心，她也不好意思拂了他的面子，毕竟买都买了，而且虽然今天婆婆给她买了不少东西，但离一百万还差了点。
这么一想，她喜笑颜开：“谢谢，我很喜欢。”
她拿在手上翻看，又跑到试衣镜前侍弄，到底是百万级别的名牌包，配小姑娘是老气了点，但气质一下子提升了。
时斯又回头朝他笑：“好看吗？”
“好看。”
她故意问：“包好看？”
“你好看，衬得这包也好看。”
时斯没想到余湛这么上道，嘴角顿时咧得更开了，看见他解领带的动作，才想起是献殷勤的时候了。
小跑几步到他面前，将包摘下放在桌上：“你是不是要洗澡啊？我去帮你拿睡衣吧。”说完，又跑开了。
余湛见她眉开眼笑也算放下心来，瞥了瞥桌上的物件，心想：果真是包治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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