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爆发
张飞天今年二十七岁。自认为是一个务实、并不喜欢幻想的人。
所以当得到系统肯定的答复后，她突然想起问一个问题。
“你们穿书局所谓的kpi就是找人穿书，并完成剧情任务是吧？”
系统：【是的。】
“如果剧情正常，不需要干涉，那还要穿书做什么呢。”
张飞天笑了一下，“所以这本文的剧情，需要修正？”
系统顿了顿：【显而易见。】
“但你好像一直没有告诉我。”
张飞天将海盗抱起来，轻轻摸着它的头，“是从哪里开始，剧情没有按原定的走的？”
系统沉默了一秒：【你没问，我以为你知道。】
“我这么牛？”
张飞天轻飘飘吐出一句：“别是你看我没那个想法，干脆就瞒着不说了。”
想骂人就直接骂。
系统不吭声。
张飞天持续输出：“没动静了，在想怎么编呢？”
系统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纯粹的系统。
【没有！】它滋了两声，似乎有点委屈，但还是老老实实答了：【是百里越。】
“？”
张飞天皱眉：“关他什么事？”
【他觉醒了意识。】
“？？？”
【自我意识。】
“……”
张飞天很想喊一句骗人八百年投胎没□□。算了。
她说：“这是霸总小说！”
有没有搞错，吹牛也得打草稿吧。
【谁骗你！】
系统的机械声音登时高了一个度：【跟你说过的，作者设定的大框架，在这本文里，所有角色都要遵守。换句话说，他们的人生线都是可以模拟计算出来的。】
【百里越的有问题。】
【一个人，可能会做出一件和性格不同的事，但不会十件百件都不同。】
【穿书局监控着位面里所有小说，寻找存在的任何不可控因素，包括剧情和人物，再寻找穿书者扭转。】
【你会被选中，是因为百里越对你不同。】
张飞天沉默了。
不是穿书局的牛逼让她沉默，而是这个理由过于傻逼让她无语。
过了许久，系统终于听见张飞天说话。
“你妈的，有病啊？！”
张飞天爆发了。
从她来这个世界开始，不管是觉得有趣也好，无奈也罢，她都接受了。
但现在，张飞天真的，纯纯无语。
“他认识我吗，他就对我不同？他脑子不正常，你们也不正常？我是要死了还是怎么样，随随便便就拉我穿书？不管别人意愿，也不论死活，高高在上地玩弄别人很爽？”
系统：〣(Δ)〣
安静两秒。
系统弱弱地补了一句：【可你不是也选中了他吗？】
炮哑了。
张飞天：……行。
有点道理。
百里越在文里设定其实并不是重要角色，他只出场过一次。
在写到南宫浩宸的同学时，提过一句——【长夜风寂。南宫浩宸拎着酒瓶，跌跌撞撞走在街头，忽然望见对面公交站台上站了一个人。】
【尘封的记忆重新打开，南宫浩宸想起来——百里越，这是百里越。】
【当年一中有两大神级人物，南宫浩宸和百里越。天之骄子的南宫浩宸风靡全校时，百里越还在修车店拧螺丝。】
【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南宫浩宸看不惯这个农村来的乡巴佬，看不惯他和自己一样是众人焦点，于是带着兄弟围殴他。】
【百里越很能打，最后两败俱伤。他只说了一句，“等你一无所有，你就会知道现在的你有多可笑。”】
尴尬虽然是尴尬，但当时为了体现南宫浩宸被黑化后的女主折磨，各种虐身虐心，幡然醒悟，所以写了这么一段。
就这么出场过一次，张飞天能记得，还是因为百里越帅。
年少轻狂，就喜欢那种帅哥。
坚韧的小野草。谁看了不想上去摸两把？
万万没想到。
真是万万没想到。
这样一个一百八十线开外的角色，能觉醒自我意识？
搞什么幻想现言啊。
离了个大谱。
张飞天想着想着，顶着一张面无表情且略带寒气的脸，瞥了一眼旁边认真看剧的百里越。
他感受到目光，回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张飞天：“……”
我的傻儿子，还搁这演我呢。
而百里越什么也没说，只递给她一个剥好的橘子。
那颗手腕上的殷红小痣显眼夺目。
往上看见那张帅脸——
“谢谢。”
张飞天接过了。
她稍稍冷静了一下，放了一瓣橘子进嘴，心平气和道：“你说他对我不同，哪里？展开详细说说。”
系统：【……你怎么不骂了？】
张飞天：“没看见他给我剥橘子了？”
“你有本事给我也剥一个。”
啊。
“忘了，你们只会剥别人的灵魂，不会剥橘子。”
只有系统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系统：【……哦。】
无所谓也有点累，我是午夜伤心的玫瑰。
-
夜很静。
百里越关了灯上床，双手双脚平稳放好。
牛奶蜜桃味儿的身体乳，味道并不算浓郁，但百里越脑子里的那根弦，无时无刻不在受到影响。
他笑了一下。
说不出的满足和依恋。
这是第一次，他进到皇甫菲恬，不，张飞天的领域。
领域。
百里越喜欢这个词。
幼时做梦，梦里那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周围总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墙，让他只能远远地看。
他看见，漆黑的夜里，她时常缩成一团，在被子里写写画画。
写得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就哭。
第一次梦见她，百里越醒来在床上愣了一会儿。
他将这归属于青春期正常的反应，而后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他看见她写的故事，南宫浩宸，皇甫菲恬，冷澈，还有……他自己。
知道自己活在小说里时，百里越没有多少不真实的感觉。
他唯一想知道的是，他能不能真的见到创造出他的这个姑娘。
一年两年。
百里越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出落得亭亭玉立，也看着她为了养活自己不得不同时打好几份工。
故事截止在那一天——
她被雷劈了。
而他也再没有见过她。
百里越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你发现了一只小鸟，悄悄陪着它，看它长出羽毛，看它经历风吹雨打，以一种它从不知道的方式参与了它所有的喜怒哀乐。
某一天，小鸟却飞走了。
小鸟不会留恋不会伤心。因为在小鸟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你。
百里越试图回忆，然后做梦。
但再也没有梦到过。
他有些迷茫，更多的是，想要。想要再见到小鸟，陪着小鸟，抓住小鸟。
直到——
“你鞋带散了。”
他踩住鞋带绊了一脚。
他，又看见了他的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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