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烦恼
难得周末，姚瑟瑟吃完饭拿出了作业，提笔还没写几个字就被信息提示声打断，她拿起手机瞄了一眼屏幕，是初中寝室qq群里的信息。
——喵喵：周末粗来耍！全体成员
没人理她。
——喵喵：哈喽，有人吗？
——喵喵：求求你们了，随便谁，周末和我出来玩行吗？随便干嘛，我都可以，我就需要找个借口出去！！！
姚瑟瑟被叮咚叮咚的信息打扰，一时也写不下去，就回了一句。
——必成女王：你怎么回事，作业写完了？
——喵喵：大姚，救命！我被人表白了，救命救命救命！
姚瑟瑟被满屏的救命表情包弄得都不认识这俩字了，她手指一滑，往上拉了一会儿才看到陆渺渺刚才说了什么，登时来了兴趣。
显然不止她，群里本来装死的另外两个人也被刺激出来了。
——亭亭玉立：你这什么情况？？？喵喵
——阿sir我没有罪：你这什么情况？？？喵喵
不等姚瑟瑟跟队形，就收到了陆渺渺发来的群视频邀请。
她没急着接，先起身把房间门锁上，然后又把椅子靠背上的秋季校服披在身上，才施施然点下按键。
她进去的时候陆渺渺和佟希冉已经说上话了。
约莫五分钟后，孟稚亭才露面，四个人总算到齐了。
陆渺渺：“孟稚亭是你自己说要听我的八卦的，你还迟到！”
“哎呀，我刚刚还敷着面膜嘛，不方便。”她眨了眨眼睛，伸手在脸上涂抹着什么，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抱歉的意思，反客为主，“你快说吧。”
“……”陆渺渺忍了忍，“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的一个发小……”
三个人异口同声：“没有。”
“别打岔！”陆渺渺又忍了忍，继续，“我那个发小有一个表弟，小我两岁，今年初二。”
“我跟他也没什么交集的。也就以前去我发小家玩的时候见过几次，我那时候有年龄歧视，不喜欢和比我小的人玩，他也都是安安静静在旁边看我玩的。”
“一直到他来这边上初中，交集才渐渐多了起来。他不是在实验的初中部嘛，跟九中离得近，所以我偶尔帮我发小接一下他，送点东西这样子……”
姚瑟瑟皱眉，喜欢纠错的毛病犯了，忍不住出声：“你第一句话说没交集，后来又说交集变多，前后矛盾了……”
“大姚，你先不要讲话。”陆渺渺薅着头发有些狂躁。
姚瑟瑟伸手在嘴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就抿住了嘴，接着又比了个ok的手势。
心里则默默补充，把第二句的“以前”提到第一句句首，就没语病了。
“……但是！但是！昨天接他回家的路上，他就突然……”
实验初中部和实验高中部的距离还不如其和九中近，陆渺渺看了看身侧的唐玺之，觉得初二生应该也可以自己回家了吧，于是试探性地问道：“小玺，以后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回家吗？”
原本与她并肩的少年顿了下脚步，扬脸反问：“渺渺姐以后的周六有事吗？”
“额，那倒没有，就是……”陆渺渺眼珠一转，“就是作业有点多，我打算周六留在学校把作业写完再回去。哈哈哈，你知道我这种人在家连书包都不会打开的。”
少年一脸认真：“没关系，我可以去找你的，我也是实验的，凭着校徽就能进去。”
不了，谢谢你。
陆渺渺扯出一个笑，连忙摆手：“那多累，你来找我还不如你自己直接坐公交回去的方便。”
拒绝之间，她又马上想出另一个对策：“子瑜不是上了五中嘛，离你更近啊。我越俎代庖这么些年，她初中的时候还跟我哭诉自己一点姐姐的义务都没尽过，现在她离你那么近，更方便了，以后还是换她来接你吧。”
陆渺渺说着这话自己都心虚，唐子瑜这个没良心的，把自家表弟丢给她之后就当了甩手掌柜，每个星期就给她买杯奶茶当报酬，打发乞丐呢！
咳咳，扯远了，不过五中就位于实验的初中部和高中部之间，这一点是没问题的。
谁料她说完这番话，身边的唐玺之就彻底陷入了沉默，脚步也慢了下来。
两个人依旧走着，距离却渐渐拉开了。
但也就在片刻之间，身后的人就冲上来，抓住她的手。
陆渺渺讶异地偏头，少年深吸一口气，使劲一拽，就生生让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了。
陆渺渺对他的印象就是个很乖巧很可爱的邻家弟弟。
此刻，乖巧的弟弟拉住她的手：“我不想让我姐来接我，我只想跟你一起走。”
陆渺渺瞧出了他眼里几分委屈，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开始反思自己刚刚一番话是不是有些嫌弃的意思，于是想着算了算了，一起走就一起走吧。正当她想妥协的时候，弟弟随之而来的下一句话就彻底让她呆若木鸡了。
“因为我喜欢你，陆渺渺。”说完后他抑制不住地红了脸，但又豁出去了一般继续道，
“想跟你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陆渺渺说到这里，终于发出了“呃啊——”的悲叹，深深传递着不如杀了我的信息。
姚瑟瑟又没忍住：“等等，实验初中也是周六放学的吗？”
陆渺渺无语地收声，大姚什么都好，就是很喜欢关注一些细枝末节的逻辑，她有气无力地解释：“那倒没有，但他主动申请了留校自习一晚，周六再回家。”
孟稚亭噗嗤：“这小子原来在这等你呢，有前途啊。”
现在的陆渺渺对孟稚亭的幸灾乐祸完全无能为力，以前可是只有她揶揄别人的份！
包装袋撕裂一声，佟希冉见三个人盯着自己，嘿嘿笑了两声举了举手中的某好佳：“整，整点薯片，我吃小声点，你们继续。”
换作平时，陆渺渺会跟她争：某佳算什么，乐x才是yyds。但眼下她显然没什么心情。
“然后呢？”孟稚亭又把她从忧郁的深渊里拉了出来。
陆渺渺瞳孔涣散，思绪一转，然后——
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到了，陆渺渺整个人僵住，然后又干巴巴地笑笑，抬手在唐玺之的头上揉了揉。
他的身高目前才长到自己的眼前，所以她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哈哈哈哈，小鬼，你在说什么，不好笑的玩笑咱就不开了哈。”
唐玺之没有躲开，还反客为主地蹭了蹭她的手心：“你要是觉得我小还矮，那没关系，我还会长大长高。”
“只要你没有喜欢的人，那我就可以继续扮演弟弟的角色。那渺渺姐，我明天再去找你玩。”他说完，就像是要给她留思考的余地一样，管自己跑了。
陆渺渺石化在原地。
故事听完了，陆渺渺回到最初的话题，眼巴巴地看着她们仨：“所以，你们明天找个理由跟我出去吧，这样我就不用跟他面对面了。”
“你直接再拒绝一次不就得了。”
“但是唐玺之身子骨弱啊，万一他心理也脆弱不堪，到时候我哪句话刺激到他了，那唐子瑜还不杀了我啊！”陆渺渺烦恼。
“要断不断，必受其乱。这可是你以前告诉我的啊。”
孟稚亭看着陆渺渺，不禁感叹着不愧是恋爱理论家，以往那么多理论，轮到自己就不管用了，“你明天躲过去了，后天呢，大后天呢。所以还是趁早说明白的好。”
“可我现在脑子就是乱的啊，缓兵之计也行，我就想整理一下思路！”
佟希冉一脸抱歉：“你知道我的情况啊，我帮不了你。”因为学籍问题，她搬家去了邻县，自然不可能为了这种事赶回来。
陆渺渺又看向孟稚亭，目光殷切。
孟稚亭虽然老爱跟她吵嘴，但这次也确实是爱莫能助，她一摊手：“我也想亲自去看你的好戏啊，但我中奖了，成了国际交换生，这几天都在忙签证和行李，明天还要亲自去一趟出境部，总之很麻烦啦。”
她隔着屏幕给陆渺渺递了一个祝好的眼神。
你们什么学校啊，去国外交换就靠抽签？姚瑟瑟腹诽，却也明白她是故作轻松。
孟稚亭家有钱有势，学校方应该是为了某些利益才这样安排的。
姚瑟瑟难得见到陆渺渺为情所困，便决定帮帮她：“我反正明天要去图书馆，那你跟我一起吧。”
好不容易有人能拉她一把，陆渺渺眼里却不见喜悦，张嘴：“youarethelastoneiwanttoturnforhelp”
这么不知好歹，姚瑟瑟眯起了眼睛：“那算了。”
“去去去！”
-
周日上午七点，陆渺渺早早来到了图书馆占座，入座后手里翻着馆内的言情小说，一边等着姚瑟瑟。
她难得早上六点起床，就为了躲一个初中生。
她叹了一口气，连以往最爱的小说都看不下去，只等着姚瑟瑟一来，她就立马把手机关机。
上午八点，姚瑟瑟姗姗来迟，看到郁郁寡欢的女孩，有些好笑。她轻手轻脚地在她旁边坐下，打开书包掏出作业本，边用气音说：“你来得好早啊。”
陆渺渺兴致不高，点点头又打了个呵欠，趴在桌上用书盖住了头。
姚瑟瑟被传染也跟着打了一个，昨晚聊天，她难得睡晚了，现在也有些许困意。
一门物理作业堪堪写完就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姚瑟瑟放下笔，扭动了一下脖子，还没来得及往陆渺渺那瞧上一眼，就被振动的手机吸引了注意力。
孟稚亭的信息。
——亭亭玉立：喵喵，你把你男朋友带过去给你那小弟弟瞧一眼不就行了？
——亭亭玉立：137xxxx5674，我隔壁职高的宋嘉予，这是他联系电话。
同时她还推荐了一个微信账号。
她一连发了三条。
姚瑟瑟看得一头雾水，扭头问陆渺渺：“你交男朋友了？”
陆渺渺也不敢置信，她边摇头边打字。
——喵喵：亭亭玉立，这什么情况？你别污蔑人啊，我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孟稚亭应该是不耐敲字了，直接回复语音。
陆渺渺看了眼四周，示意自己出去听，姚瑟瑟点头，跟她一起出去了。
站在图书馆大厅的某个窗口，她俩点开语音。
“韩剧《契约兄妹》看过没，我是让你找个人假扮一个你男朋友去你弟弟面前溜一圈，不过我看你这交际圈，还不如我帮人帮到底。”
“我推荐给你的这人是我们这一带挺有名的打工仔，办事很靠谱，好评率高，除了费用小贵没什么大毛病。你自己联系看看。”
“不跟你说了啊，反正办法有，演员也有，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语音播放完，姚瑟瑟就看到陆渺渺一脸感动，喃喃着：“大姚，你听见了吗，她没有丢下我不管，她是爱我的。”
姚瑟瑟：……
见事情有了出路，陆渺渺顿时乐观起来，一把挽住她的手撒娇：“物理借我抄抄。我之前都没心情写来着。”
姚瑟瑟抓紧她的手，微微一笑：“为了证明我也是爱你的，在这个方面，我当然不能丢下你不管。所以在你写完你的物理作业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我们去吃饭。”
陆渺渺：你的爱太沉重，我不是很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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