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课前夕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韩嘉乔七点五十分才起床。
除了周一要早起开早会，其它时候上班时间都是八点半。
韩斯白也已经早早地去上课了，之前他还会早起送韩斯白去上学。
送多两次，韩斯白就不让他送了，自己跑去坐公交车上学了。
他走出房间，餐桌前摆着一碗皮蛋瘦肉粥，还是跟昨天一样的店。
对于南城来说，立秋是一个不干不燥的节气，微微凉风袭面，对于二中的学生来说，这样的凉爽的气温可浇不灭数学老师的怒火。
讲课的是一名中年男老师，一副白框眼镜下是一本厚厚的数学书。
他的形象看起来很古板，一件花衬衫塞进黑色裤子里，外面是一件蓝色条纹西服。
他的脸蛋圆润的像一颗小汤圆，稀少的头发是熬夜钻研高深莫测的数学知识所导致的。
数学老师啪地合上书本，怒着嘴巴，眼神里带着杀气，凶狠的将底下学生全都扫视一遍。
台下学生都低着头，就怕无意在粉笔飞扬的半空中与老师眼神相汇，自己就被单独拎出来，成为全班教育的反面教材。
一片静然，没有人敢交头接耳，没有人敢乱搞小动作，只有韩斯白这一个异类是在睡觉的。
韩斯白坐在最后一桌，独一个人坐。
在数学老师犀利的目光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肃然一阵寒气环绕着整间教室，刹那间冰天雪地。
数学老师拿着书本敲了敲黑板，大狮子般怒吼：“这种题目你们怎么能都可以做错，都做了无数遍了，你们升高三了，就这种学习态度？还不如回家耕田去。”
一节课45分钟，他马不停蹄地骂了20分钟。除了韩斯白，所有人都被他含沙射影地数落了一番。
全班没有一个敢反驳的，也没有一个敢抬头与他对视的。
骂了一半，把韩斯白给骂醒了。
他在数学老师底下，慵懒地伸伸懒腰，打打哈欠，穿过空气中的点点微粒与硝烟混合气，毫无防备的与数学老师四目相对。
“你们成绩要是有韩斯白那么好，脑袋聪明到上课睡觉也能考全市第二的话，每节数学课你们集体逃课我都不管。”
数学老师走下讲堂，用指尖点了点韩斯白的课桌，眼神横扫所有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韩斯白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课堂上男老师讲的热火朝天，他却静如止水。
看见蓝天白云，想哥哥了。
“斯白。”耳旁传来男老师的声音。
他扭过头来，和数学老师面对面。
“跟同学讲一讲试卷上最后一道选择题你的解题思路吧！”
别人的桌面堆满了学习资料，而他的桌面空空如也，就跟来度假一样。
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他打开书包，从夹层书包里拿出试卷，面无表情看着最后一道选择题。
即便试卷上满版都是红对子，但他还是觉得枯燥乏味，而后漫不经心道：“我不会。”
“你不会？”男老师多少有些吃惊：“上次那道题比这道还要复杂很多倍，你都做出来了，这种题型你不会做？”
韩斯白点了点头，数学老师有些无奈但也不勉强，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大堆公式。
韩斯白将半边脸贴在试卷上，无聊地转了几圈笔，在试卷空白处写下了“韩嘉乔”这三个字。
他写字很好看。
黑色笔墨浑厚有力，浓重又干硬，但经过他的手写出来的字样柔和且洒脱，飘然如云烟，三个字一气呵成、连贯不断。
一副大书法家的手笔，仿佛这双手就是为了写这三个字而生的。
写了好几遍，念了好几遍，下课铃声响起——
学生都松了一口气，在想着这该死的数学课终于熬过去了，魔鬼般的教学方式，可没几个人撑得住。
台上的数学老师停下手中的粉笔，拿书拍了拍桌面：“都给我收收心，下课铃声虽然响了，但我还没叫下课呢，都给我停下手里的小动作，看黑板上来。”
学生无精打采地抬头看上黑板，但大多都是走神的，空着一副躯壳，意识却飘远了。
也就只有成绩名列前茅的那几个同学认真做着笔记，跟着老师的思路走的。
大课间十五分钟，他拖了五分钟的课，才宣布下课。
等数学老师走出了课室，几个学生聚在一起抱怨了起来。
“老吴怎么又拖课啊，我还想着课间十五分钟补补觉呢！”
“我也是，上课太困了又不敢睡。”
“上他的课太恐怖了，就跟做噩梦一样。”
“也就韩斯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睡觉，要是我们敢趴下，准被他拎出来臭骂一顿。”
“谁叫他在这一次摸底考试中不仅是年级第一，还是全市第二，考这样的成绩，谁管得了他啊！”
话说着，那一行人不约而同的往韩斯白瞄过来，他依旧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像是三天三夜都没睡过觉一样。
或许没睡着，只是插着蓝牙耳机，循环播放着轻音乐，对他们的聊天内容不感兴趣而已。
那群人跟韩斯白没什么交集，所以也只是远远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并没有上前搭话，几秒后才陆陆续续收回了目光。
立即就有人好奇地问着：“全市第一是谁来着？”
几人面面相觑一番后，其中一名男同学不确定地说：“好像是隔壁一中的，叫什么陆潇雨的。”
“对，就是陆潇雨，我朋友就在那个学校，他说人家不仅仅是成绩好，长得那叫一个劲爆啊，是一中公认的学霸校花，我给你看照片！”
“你还有人家照片，该不会是偷拍的吧！”
“什么偷拍，我是这种人吗，我跟你讲一中的八卦贴子上，全都是她的照片。”
“还有这种贴子？”
手机上一张张照片引入眼帘。
第一张照片上的陆潇雨扎着高马尾，穿着一身简洁的白色运动服，眼睛笑起来犹如月牙般，两个小小的梨涡，清纯动人，仅靠照片就能让人沦陷在她甜甜的笑容里。
第二张照片的陆潇雨身穿黑色露肩吊带和红色短裙，露出颀长白嫩的纤纤细腿，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的赘肉，婀娜多姿的身段，诠释了什么叫做性感二字。
第三张照片的陆潇雨穿着黑色长裙，带着一顶红色鸭舌帽，散乱着头发，给人一种很随意的美，照片上的她正弯下身子在打桌球，角度上看来，应该是偷拍的。
第四张照片，第五张照片……
“我去，这也太漂亮了吧，这脸蛋，这身材，确定不是什么大明星吗？”
“我去，看的我流口水了。”
“听说陆潇雨家里是开公司的，特别有钱，上学放学都是豪车接送的。”
啪！
是椅子腿摩擦地板的声音，韩斯白慢悠悠地站起身，拉上书包链子，面无表情地走出教室。
教室里还算安静，睡觉的睡觉，做习题的做习题，复习的复习，剩下的那几个在窃窃私语。
他们很快就注意到了韩斯白，停下了闲聊，一脸震惊地看着韩斯白离开教室，消失在眼前。
“不会吧，韩斯白又逃课了？下一节是林敬的英语课，这都敢逃？”
“我都数不出来他逃课多少次了。”
“反正十根手指是数不完的。”
“害，他都被全校通报批评多少次了，明晃晃说着要给犯错的同学一个机会，实际上还不是舍不得开除他，紧抱着他的大腿，韩斯白可是我们超越一中的唯一机会。”
“要是他上课不睡觉，不逃课，早就甩陆潇雨几条街了吧。”
“神啊，请让我回炉重造，赏赐给我韩斯白一半的智商和他一模一样的五官吧，我愿意拿我同桌一半的寿命来换。”
“滚你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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