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良的心思
九月末的傍晚来得有些早，太阳早早地落下去，微微夕阳红点缀着整个城市。
朦胧的日色从西边一直蔓延至东边，雾霭弥漫着大地，蔓蔓烟灰加深了路道的冷清。
韩嘉乔来到了学校附近，他缓缓减慢车速。
远远地看见一个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少年站在梧桐树下。
夕阳落在他的身上，叶子飘在他的头上。
他佝偻着身躯，望着橙红色的地面，无精打采地踢着脚边的石子，与孤独的影子为伍，与晚风的凄寒同在。
韩嘉乔把车子停在了韩斯白的面前，韩斯白倏地抬起头来，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欢悦感，那脸色显露出的是无比的憋屈。
韩嘉乔将车窗摇了下来，心里很是内疚。
韩斯白透过车窗望着坐在驾驶位上的韩嘉乔，他勉强挤出一抹笑，木楞说道：“哥哥，你来了。”
韩斯白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随手系上了安全带。
“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韩嘉乔启动车子，透过车内后视镜，望向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韩斯白。
“原本是有点不开心的，在那两个小时里，我告诉自己哥哥可能在忙，忘记过来接我了而已，但我总是害怕哥哥会不要我，是故意不来接我的，想着想着就有点想哭了。”韩斯白撇着嘴，可怜巴巴的样子，眼里含着闪闪泪珠。
韩嘉乔心疼地空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很快又搭回在方向盘上，安慰道：“你是我的亲人，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不要难过了，我会心疼的。”
他抬手抹了抹眼睛，稍稍放松下身体，靠在车后背上，继而笑着说道：“已经不难过了，看到哥哥的那一瞬间已经没有不开心了，我想着，哥哥可能是会魔法吧，能把我的烦恼变不见！”
韩嘉乔被逗笑：“就你会说。”
“我说的是事实。”韩斯白吐吐舌头。
“我让你等了那么久，说吧，想要什么补偿方式。”
韩斯白噌地望向韩嘉乔，身子离开车后背，迫不及待地问着：“我说什么哥哥都会满足我吗？”
“看情况。”
韩嘉乔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可不能给他太高的期望。
韩斯白泄气地驮着腰身，一下子靠回了车后背上：“哥哥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只要不是太离谱，是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那我要哥哥帮我洗澡。”
“洗澡？”韩嘉乔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不行，你都多大了，害不害臊啊！”
韩嘉乔突然想起小时候的韩斯白了。
当别的小孩哭唧唧的要糖要玩具的时候，只有韩斯白哭唧唧的要亲亲要抱抱。
十岁还要韩嘉乔帮着他洗澡。
记得那年他刚入职宏南，正把自己关在房内忙着撰写一份策划案。
一直工作到晚上十一点半才完成了工作任务。
推开门却看到小斯白光着脚丫子，蜷缩成一团，手里还端着一个粉色面盆坐在房间门口处睡着了。
韩嘉乔眉眼微微颤动。
小斯白是怕影响他工作，才一声不吭在门外等着，因为无聊才不小心睡着的吗？
他怎么可以那么的乖啊！
韩嘉乔于心不忍地低声叫了一遍他的名字，没见他有反应，可能他真的是太困了。
韩嘉乔轻轻将小斯白抱起来。
他立即有了动静，揉了揉眼皮，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了好几下，才突兀地睁开，带着布灵布灵闪的眼珠子看向韩嘉乔。
“哥哥，帮我洗澡，我好困困，想睡觉了。”他软绵绵说道，奶香味十足。
话说着还将粉色面盆递到韩嘉乔的手上，指尖上的轻微触碰，韩嘉乔才察觉到他那双小手凉冰冰的。
韩嘉乔立即抓住他的小手，将他身上的温暖无条件转赠给小斯白。
他低下头温柔地亲着小斯白的额头：“好，洗澡去。”
中午的时候他去做饭，小斯白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说是要帮他洗菜。
可他那矮冬瓜般的身高，连水龙头都够不到，他就自己搬了个小墩子过来，踩在墩子上面，笨拙地帮他洗菜，又提出要帮他炒菜和丢垃圾。
吃完饭的时候，小斯白眨了眨眼睛：“哥哥，你以后帮我洗澡陪我睡觉，然后做饭打扫卫生的家务活都交给我，好不好啊？”
小斯白一脸认真地跟他谈判，联系到中午的时候他那么殷勤的干家务活，要不是他还是个孩子，韩嘉乔真的以为他是蓄谋已久的。
因为这个韩嘉乔可笑了很久，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小时候的韩斯白可爱的有些过头了吧，就想一口地吧唧吧唧吃掉。
而现在韩斯白突然提起帮他洗澡这件事，他难免不会想起以前那个整天囔囔着要哥哥帮他洗澡的小斯白。
“哥哥，我想要你帮我洗澡，就跟小时候一样，好不好嘛！”韩斯白殷切地恳求道，要不因为他在开车，韩斯白还真能贴在他的身上，到处乱蹭。
韩嘉乔不需要用脑子想，就坚定地拒绝了韩斯白无比荒唐的要求，又说道：“这个不行，换一个。”
“我就要这个，就一次好不好，哥哥就帮我洗一次，我保证以后都会听你的话的，好不好嘛！”韩斯白撒娇道。
“撒娇没用，我是不可能会满足你的，除非……”
“除非什么？”韩斯白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压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连忙问着。
“除非你断手断脚，我就帮你洗，要不然你就做梦去吧！”韩嘉乔狡诈地说着，一半心思放在开车上，另一半和韩斯白斗智斗勇。
韩斯白沮丧地望向车窗外，单只手撑着车窗上的横杆：“哥哥你也太狠了吧！”有种跌入绝望深渊的感觉。
“那我今晚要去哥哥的房间睡觉。”最后也只能是韩斯白妥协退步，他谨言慎行地说着，又怕韩嘉乔会拒绝，他连忙补充道：“是穿衣服的。”
韩嘉乔顿了顿，小小地思考了一下后，点了点头：“这个不算过分，可以有。”
“那明晚也要。”韩斯白贪心地说道，脸上的笑容已经变了质。
“诶诶诶，你别得寸进尺了，要不然今晚你也别想爬上我的床了。”
自己那“贪得无厌”的弟弟啊，一颗糖可满足不了他的私心，而韩嘉乔要做的就是要将他的贪恋扼杀在摇篮之中。
“那不要明晚了，就今晚吧！”韩斯白失落地嘟起了嘴巴。
“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想着法子爬上我的床，你该独立了。”
韩斯白晃了晃脑袋，囔囔着：“不要，我就是哥哥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孩子。”
韩嘉乔宠溺地望着后视镜里的韩斯白。
天已经完全暗下去了，路灯昏暗到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他打开了前照灯，顺便把车内的灯也打开。
这条路除了来往的车辆，几乎很少有人行走，所以他开得一路顺畅，很少需要鸣笛警示的时候。
韩嘉乔问道：“待会想吃什么？”
“吃哥哥下面的小东西。”
前面右转弯的时候，没有红绿灯的约束，一辆三轮车从那头驶过来，他连忙减慢车速，朝马路外开去，给三轮车挪出一条通行的小道。
等车驶向正道了，韩嘉乔扭头问道：“啊，你刚才说什么？”
话锋一转，韩斯白阴谋得逞地笑着：“我回去给哥哥煮吧！”
“要不还是出去吃吧，在家煮多费劲，还要洗碗。”
“没事，我来弄就好了，哥哥什么都不用做。”韩斯白乖巧地正坐着：“我想让哥哥吃我做的饭。”
“行吧行吧，你想煮就煮，终于又可以一饱口福了。”韩嘉乔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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