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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心疼望公主知晓,于你凉国皇室,我分……


  被他这样凌空挟持了,双脚无所依凭得在水中踢打,她满心里只有伤痛慌乱,乍听了那一句,短时间里都没能体悟其中的深意。

  不论曾是多么亲近向往,一旦不爱了,对女儿家来说,这等事都是要了命的磨难。

  直到后腰处再被收紧,江小蛮呼吸一滞,才回味过来,他方才说了什么。

  皇城开后,她便再未见过阿兄。唯一能逃生的地下暗河,也是她亲自送了三船人离开的。异族兵入宫后,乱了有近两个时辰,最后太极殿广场上,也没有冯策的身影,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自三年前她阿兄费了手脚,一直是郁郁寡欢颓唐的很,直到一个侍妾难产降下那孩子,才彻底改变了他。

  兄长视宁儿如珠玉,是以先前那孩子在瑶华宫失踪,她才没能跟着船走。

  “原来公主的心意,也只等得三个月啊。”

  未及她出言相问,大掌开始沿脊背游移,时轻时重的,昭示着主人的晦暗犹疑的心思。环着她的宽厚胸膛愈发滚烫,咫尺之遥,避无可避的,鼻息交错。

  “便是一日都嫌多余……”额角再次被人相抵,一股子炙肉味的气息萦绕鼻间,她偏开头,将冰寒颊侧留给他,“早知今日,第一眼见你,不若直接杀了才好。”

  西北四关破的蹊跷,再加城楼上他持刀指着自己父皇的那番话,五弦琵琶里的密图,从亲眼见着景明帝坠城的那一刻,千丝万缕的,她一下子全想了个透彻。

  若非凉国国势雄厚,武备图还不够是破城的关键,江小蛮几乎要判定,从一开始,这人伪作僧伽刻意接近,诸般种种皆是早有计划。

  到而今,菖都完了,江家也没了,再说这些她也知是无益,只是想要以此逼退身上人的桎梏罢了。                        

                            

  本以为能喝退他,却不想耳边一声带了怒意的轻笑后,她整个人被高高抱起,那人涉水近岸,一下将她压坐在了碧玉池的石阶上。

  坐在最尾的石阶上,除了双腿还浸在温热池水中,上半身尽数离了水,暴露在一室寒萧中。

  这样的姿势让提耶两手都腾了出来,似是怕她着冷,又似是发泄着什么,他上前将人紧紧揽抱入怀,双臂交叠着,不留一丝缝隙。

  手上是极尽温柔强势,说出口的话却是连他自己都惊异的语调:“若是换了旁人,此刻又如何容你这般说话。公主无情至斯,就不问问那孩子哭闹可有,吃喝可安?”

  衣衫单薄透水后便更是无所掩藏,江小蛮冷得发抖,却依然奋力挣动着,面寒如霜:“江都王崔昊是我叔祖,宁儿亦是崔家后人,算起来,遍菖都的能工巧匠,贵戚王侯,此刻在你那汗王的眼里,都比不上我二人吧。”

  违心承认了这一段婚事,其实江小蛮心里清楚,凉国同西北诸部实力悬殊异常,阔延孜汗心狠手辣,会将自己丢给最不弑杀的提耶,其实也正说明了她母族的分量。

  宁儿若是她的亲生女,左不过被掳后哭闹饥寒,性命之忧是绝不会有的。

  然而这话听在提耶耳里,却是另一番滋味。三年前,他本欲在军情间隙潜回菖都一趟,可就在快要入城时,得知了大婚的消息。正当错愕疑惑之际,新认回的小妹萨阿妲蒂,也就是先前于冯府假死的邬月蝉,自述同公主相伴长大,她就是个好玩爱忘的性子,大婚之事绝假不了的。

  “‘惜别卿未婚,儿女忽成行’。”提耶暂且退开了些,笑意裹挟下的是连他自己也难以自制的不愉怒气,他翻过她细弱不堪的左臂,极为轻易得褪下一只莲花浮纹的银镯子,“可是营中副将未必知晓那孩子的金贵,舐犊情深,公主还是该担心她的安危的。”                        

                            

  翻来覆去地摩挲着那葱白指节,这一句竟是明显恶意的威胁了。

  “你!……你是何意……”江小蛮诧异地回头去看他,在那双熟悉的碧眸里,瞧见了自个儿惊骇凌乱的神色。

  像一只任人鱼肉的小兽,此刻她面颊苍白,鬓发湿透着散落开,贴着难掩身姿的蚕丝睡衫。瘦骨一把,周身的线条却是比三年前要玲珑许多。

  这副模样,实在是能激起人凌/虐的心思,惑人入骨。

  就在愣神羞愤间,檀口再一次被人噙了,这一回,是泼天的风雨侵袭,再没留一丝怜惜了。

  除了最初的两下水花叠起,江小蛮踢打拍推的力道很快也被制住,两厢角力下,不消片刻,她就只能被人双手交握着按了,仰着脑袋,连换气的权力都丧失了,只能在半离半分的档口,拼了命得喘上数下。

  动作间,不知怎么的,她被抱去了最上一层石阶,成了双腿分作两侧的姿势。而那个吻愈发变了味道,竟是放开了她唇畔,开始朝下游移。

  当蚕丝衫的交领处猛然暴露在凉冷空中时,她终是忍不得大哭了起来。

  然而总还是存了分傲骨,说是大哭,却只是无声落泪,她颤着身子,冷眼瞧着眼前男子情动模样,刹那间,死念萌生复又看懂了什么,只是阖眸放任他动作。

  有微咸的水泽落在舌下,察觉到她的异处,提耶大口喘息着,抬眼去瞧她。

  但见一张脸上早已哭得斑驳白红,却最是无声的,惹得他心口处被针扎了似得疼起来。

  不论身体里的异动叫嚣到了怎样炙热的程度,提耶也只能勉力压着,拉开了些距离。

  带了欲念的不稳气息里,他想要开口安抚,在目光触及她颈侧一塌糊涂的吻痕后,却是兀自后悔,一时语塞。                        

                            

  “那孩子叫冯宁,是我亲自抱出宫的。”他呼吸不稳,眸中却已然恢复了清明,“你但可安心,也不必对汗王说起她。”

  耳边泣音渐响,还不待提耶去哄,却有一双冰寒的小手轻轻抚上了他面颊。

  “法师……浮提耶沙……”江小蛮杏眸带泪,就像是从前一样,却是哭着戳了戳他的脸,又一点点顺着他毛糙的鬓角往下,在指尖触到他耳后褐卷的发辫时,一笑悲绝凄然,“怎么,逼死了父皇,到这地步,却是下不了手?”

  说到殉国的景明帝,男人深刻碧眸更清醒了一层,却只是始终安然静默地看着她,好像要用这坚毅目光去拂拭她心中伤痛,却又是毫无悔色的。

  到底是相知相交一段,此刻水波平息,二人终是不再回避,逡巡目光有如实质得在空中交汇。

  不过是凝神相望,便能读懂对方的心思。

  看清了那双眼底的悲悯含情,江小蛮在三年的徘徊自伤后,终是不得不面对这个迟来的真相——原来这个生死苦海皆无惧的僧伽,那时候是真的对自己动过心的,那句‘偕老陪伴’的话,并非是他随口搪塞的。

  蛾眉深蹙,她喃喃地念了句:“既已是回不了头,自当改为善缘,爱重公主,偕老陪伴。”

  提耶垂首摩挲着银镯上的莲花纹,慨然静听。

  复述完了,就听女孩儿嗓音一转,透着刻骨的厌毒道:“灭国弑亲之仇,才是真正回不来头了。天一亮,我就会穿上罪奴的衣服,或许还会枷锁附身,踏着被你们攻破的方向,引着臣民西行降敌。看样子,西域各部尤其是你朅末极不喜汉人,也不知到时,汗王又会如何处置折辱……”                        

                            

  像是在说着旁人的惨事,她语调凄惶分明是怕的,却又睁圆了杏眸直直盯着眼前人的神情。

  果不其然,在瞧见他眉宇间的凝重和郁色渐渐取代了欲念后,她反倒是大了胆子凑上前去,如梦魇般在他耳侧轻轻说了句:“倘若我一个不小心也没了,你可是会伤心?”

  话音才落,下一秒,她便被人一把扯进了池水深处。

  还未及心慌猜度,便有温水从发顶浇落,带了薄茧的五指搓了池边备好的皂角,一点点在她发间穿行揉搓。

  直到把那些污血都化开洗净了,她心下冰寒温热,悲喜交叠,实在是煎熬的厉害,倒也只是不再出言相激。

  碧玉池中氤氲和暖,最是容易让人放下心防。一方静谧天地,隔绝了窗外的血雨腥风家国沉痛,直叫人沉溺着,永不想离了这处。

  身上的脏污先前已然被宫人擦过,又经热水泡了许久,已然是基本干净了。提耶沉着气,与她如云青丝间洗弄,末了,探身扯过架上一块长绸,试了数次,才将那头乌云尽数包住揉干了。

  少女体酥骨软,无一不绵腻如玉。三年前腊月小年的那一夜狂乱浮现,哪怕是他再克制着,矗立着只是想在离京前最后为她洗一次污秽,可心不由己,绷直了不愿再相犯的欣硕身躯,他面上温情无欲,可周身还是起了难以应对的变化。

  “要说弑亲灭国,我国人又何辜,凉国主昏庸残暴,此次侵扰虽非我本意,可他能身死殉国,不必为质已是运势。”

  不再去看她眼底恨意,提耶收了洗漱物件,又扯过件干净和软的袍子将人裹了抱离池岸,一路水渍得迈了长腿朝里间而去,一边言辞里也带上了三分狠厉,继续道:                        

                            

  “若非我曾事佛,本该是留他活口,千刀万剐慢慢折磨着也不为过,又何有这般轻松的死法。本就是咎由自取,因果循环。”

  说到‘因果循环’,他恰好走入内室,绷紧了身子略有些烦躁地将她朝塌间放了,进出间碰到了帷幔铜铃,一时间脆响叠起,绕梁悦耳。

  被这铜铃声刺了,想起父皇这些年的作为,江小蛮摔躺回床榻,一时间也是语塞着反驳不出。

  正以为他又要做些什么时,却是一件簇新的正常睡衫被扔了进来。

  “望公主知晓,于你凉国皇室,我分毫无愧。”

  言罢,脚步声急促,却是径直出了内室。不一会儿,从方才他二人纠缠的碧玉池那头,传来水波阵阵,偶尔还夹杂了些低沉的叹息。

  ……

  一直到二刻后,铜铃复响,帷幔掀开男人衣衫齐整地跨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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