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邵晖果然苦笑，“科学办案嘛，我觉得还是尽量优先实验室结果，以及艾医生的齿痕分析，相比之下，心理画像的可靠度，得往后稍稍。”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反正现在线索也不多，你不如就现场画个像。”
解语不吭声。邵晖虽然不至于像她这么谨言慎行，但尊重科学的基本原则还是有，如果他真的做过心理画像，早就该拿出来分享了，哪至于要被局长质问，七步成诗？
“其实之前差不多也分享过，只不过都是常理可以推断的结论，缺乏特殊性——例如，凶手心理同时存在自大及自卑两种极端心理，一方面刻意展示他不逊于专业人士的解剖基础，两起案子都留出时间从容刻下标记；另外一方面的犯罪模式，又显示出他的挫败与泄愤心理；受害者体内均未检出男性dna成分，下部损伤更像是器械所为，也许因为他无法正常行为——
“结合齿痕分析，我查了相关资料，发现‘画眉嘴国王’这种病例，也就是下颌发育不足、小颌畸形，往往造成舌体后坠，气道狭窄，进一步引发osahs，也就是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低通气综合征，严重者甚至可能发生睡梦中猝死，部分患者需要佩戴阻鼾器入睡；长期咬合不良则造成营养缺乏，凶手的体型可能偏瘦；以及，男性小颌畸形的并发症还包括ed……这些身心异常都能解释凶手的反常行为模式。”
解语起先还替他担心，但随着邵晖的分析，渐渐听出了新东西，到最后，甚至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不光是她，专案组其他成员也如获至宝。
局长就问，“这些你也跟他们分享过吗？”
这次换成解语抢答，“我是第一次听到。”
局长忽然笑了，“怎么，怕在女神面前丢脸，话都不敢说了？”
几个成员跟邵晖解语打过几次交道，大概也看出这个队长对方医生的心思，此刻被局长点破，忍俊不禁。
——局长就是局长，不光查案经验丰富，看人也有一套。
“要不是我追问，这些话你准备等到什么时候再说，新的尸体出现？”
邵晖辩解，“我担心这些分析太过神棍，反而带偏节奏。”
“这个时候你知道妄自菲薄了？这些虽然不是教科书内容，但也是科学，我们才会送你去学习——怎么，方医生朋友的那套高科技把你吓傻了，连什么是科学、什么是神棍，都分不清啦？”
解语心想，局长远道而来，哪里知道那么多细节，又是“方医生朋友”，又是“高科技”的，还一再猜测邵晖内心戏，竟然能说的八九不离十，难道邵晖主动跟他透露过相关信息？对了，邵晖好像是京城人士——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模糊的跑过，但她没有抓住。
“方医生，你觉得呢？”
解语连忙回过神来，看着邵晖点点头，“对，其实都有科学依据，一点都不神棍，我觉得很可以作为查案的思路。”
“看吧，方医生也认可——说明你们的搭档模式是不是还有改进提升空间啊？”
解语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主攻法医病理学，没有系统学过犯罪心理，之前也看了口腔专业关于错颌畸形那部分，但也没留意邵警官说的那些信息，可见我也不够仔细。局长旁观者清，提醒的很是，我以后会注意跟邵警官更好配合。”
“可见我大老远跑一趟也没白来是不是？这不又帮你们筛了点东西出来？”
邵晖点头，“我们会再细化搜查目标，把心理画像的分析结果也加上去，尤其是外在显性可见的部分。”
解语来时听到领导发脾气一阵惶恐，如今却心悦诚服，这局长真是厉害，简单跟他们聊几句，就对案情起到了有力的推动作用。
有的东西，并非一定要在现场或实验室才能发现。
毛毛一直大气不敢出，此刻见气氛良好，就带头鼓掌，“还是邵叔叔英明！邵叔叔出马，一个顶俩！我们后辈还有的学！”
众人跟着鼓掌。
“拍马屁还是省省吧，现在去吃午饭，下午回来重新部署。”
众人一窝蜂的走了，会议室内就留下局长、邵晖、毛毛和解语。
解语停下手，忽然觉得不对。
“——邵叔叔？”
邵晖故乡来的同姓领导，对邵晖的态度不像普通下属，似乎知道不少关于她的事，毛毛看起来也很熟的样子，难道？
邵晖注意到她表情，才说，“好吧解语，正式介绍一下——这是家父。”
解语张口结舌，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局长——”
“这里没外人，叫我邵叔叔就好——老是听这小子说起你，今天可算见到了。”邵父笑道，“去吃个便饭吧？等我换套衣服。”
解语望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毛毛说，“对了我也要去换衣服。”
邵晖过来找解语的时候穿的便服，此刻陪她等。
解语转向他，“——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对不起，他来的匆忙，连我都没时间准备，”邵晖安慰她，“不用太紧张，当成工作应酬就好，我保证这不是正式见家长。”
解语失笑。
最好这不是择日不如撞日的见家长呢！
不过也怪她对邵晖的情况太过缺乏了解，只知道他是京城人士，在国内读完本科，出国学了犯罪心理学，来到江城工作没多久，刚好执行卧底任务，才跟解语认识。
她好像从没认真打听过邵晖的家庭情况，不然也不会被突来状况打个措手不及。
思想间，邵父和毛毛都换了便装，一行四人离开警局。
邵父路上问，“方医生爱吃什么？”
解语忙说，“……我都可以，没有什么忌口的。”
“那就吃云南菜吧，正好附近有家馆子同事说不错。”邵晖拿了主意。
“云南菜好！我要点小锅米线！”毛毛立刻嚷道。
“瞧你这点出息——”邵晖嗤之以鼻。
直到落座，邵晖和毛毛抢着菜单。
邵父恨铁不成钢，“让方医生先点。”
毛毛吐了吐舌头，“对对对，方方你来。”
解语将菜单推给邵晖，“你点吧，我都可以。”
邵晖没有推脱，点了几个推荐菜，酸汤鱼，汽锅鸡，腊肉炒笋，当然也有毛毛坚持的小锅米线。
等待上菜的当儿，邵父就问，“方医生，这小子没给你工作添乱吧？”
解语看了邵晖一眼，仿佛是面对学生家长的老师，“没有没有，邵警官很优秀，倒是我给他添乱了。”
邵父笑，“小晖说你特别谦虚，还真是，你对他不用客气，啊？他看着高高大大，如果敢凶你，可以直接跟我告状。”
邵晖一脸无辜，“我哪里凶过她了？”
毛毛就吃吃的笑，“邵叔叔放心吧，晖哥对着方医生，哪敢大声说话呀，我看，他恨不得把方医生供起来才好呢。”
“哦，是这样吗？”邵父笑着问解语。
解语连连摇头，“没有没有，邵警官业务过硬，我要向他学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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