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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狐狸与狐狸


顾南楼的清风楼是这修真界的一个奇葩,平常什么事都不干,就专门收集天下间的情报,小到贩夫走卒常人百态,大到皇家秘事修真各派,无一不知,无孔不入。
        但无论是常人皇家还是这些个修真门派都无人知晓他是怎样获取情报的,亦没人知晓他手下有多少人,又师从何处;只知那伫立在中州最中央的位置有一座高高耸立的大楼,飞檐反宇、层楼叠榭,端是美轮美奂,羡煞旁人。
        楼上楼下共有二十七层,下十八层只卖常人信息,包括皇族,上七层专供修真者买卖信息,而最上两层,至今无人能上,亦不知是何作用,但清风楼一夜之间凭空而起,也不过是这短短二十七年来的事情,但他所掌握的信息却是覆盖了整片中土大地。
        从清风楼出现至今也有不少人打过他们的主意,但不知为何皆是有去无回,更是犹如猛兽怪物一般吞噬着一个又一个找事和贪婪的人,无论身份几何、修为高低。
        因而众人才会对清风楼越来越忌惮,对这个不知深浅的清风楼楼主才会百般恭维讨好世间龌龊事太多,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会犯错,万一那些腌臜被清风楼探知,又被他随口说出,弄得天下尽知,岂不是要颜面尽失无颜于世
        曾有一小门派掌门就因得罪了此人,大小事情被传的人尽皆知小到此人几岁断奶、几岁尿床、吃食用度,大到此人何时、何时娶亲,调戏过几个丫头,偷过几个人,甚至是连此人与他那貌美的师娘说过几句话,何时爬的床,都被清风楼事无巨细的给扒了出来,弄得那人甚至狼狈不堪,差点众叛亲离,最后实在受不住众人的指点,默默隐退了,至今也不知那人藏在了哪个犄角旮旯。
        众人深以为戒,平时遇到顾南楼时,心有所图的会不自觉的便会多了几分斟酌与小心翼翼,又多少带了些讨好的意味,企图能得他另眼相待,获取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信息;纵使那些无求坦荡的也会抱着一种既不讨好也不得罪的心态,与之淡然相交。
        但陆拾叁却不属于这两者之中,他做事向来是率性而为,又全凭自己心意,亦不怕他人知晓,是少有的坦荡之人,因而面对顾南楼那些明显带有他图的提亲,毫不犹豫的拒绝,甚至不会给他任何的脸面。
        在他的心中白隙爻是不能被任何人亵渎或调侃的所在,哪怕是没有恶意的戏言,他亦不允许。
        顾南楼虽知自己所提可能是有所不妥,但因着之前的事显然不认为陆拾叁是个墨守成规的人,甚至将其看作了是自己的同类,因而在陆拾叁有些冷意的回绝他的提议,不愿与他做戏时,心中失望之余又觉得有些可惜,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却不愿意配合
        可,这人怎这般无趣他的师姐别人连个玩笑都不许开一下若就此放弃顾南楼有些惆怅的望了眼天,待看到那飞舞的纸鹤和闪烁着微光的阵法禁制时,突然想起陆拾叁与白隙爻一起出来时的模样,眼珠一转,看着陆拾叁的目光便有些意味不明“你这般将你师姐护着,莫不是是想自己独占若是这般,陆兄不觉的太过偏私了些不若咱们公平竞争,看看谁更能得白姑娘的心”
        陆拾叁眼中的怒气一涌而散,心底却升起了一抹杀意。这是要将他拉下水,坏了师姐的声誉
        当初凤鸣山上的那桩婚事在白隙爻重生之后的所发生的的种种,被人反复的拿来咀嚼,各方谣言不断,揣测各异,已传的沸沸扬扬。若是再加上一个他,那些谣言便会变了味,指不定他人要如何背后戳脊梁骨,他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已经被他那不良的师傅打磨的厚实不已,没脸没皮惯了;但白隙爻却不行
        世人多对男子宽容,女子苛刻,同样一件事,于男子不过是风流,甚至还可能会成为一个雅韵的风流佳话;于女子便是不知检点、伤风败俗,又或是红颜祸水。
        白隙爻与慕千山可以说是被逼的,其他人两人曲向天与沈黎一可以说是搅局的,可忽略不计。
        对洛秋玄也可以说是一个救命之恩,她是无意,只洛秋玄所表现出来的却是对她情深不已,甚至是为了她不要那所谓的凤凰麒麟之言,才会有谣言传出。
        但她却是在天下人面前亲口承认了柳曳华的,还在当初说出那般有损清誉的话,这一点是推不掉。
        若是再加个他,那些个谣言只怕会瞬间将白隙爻淹没,若是再被有心人加以引导,是怕什么难听的话都会传出,到时候白隙爻只怕真的会成为世人眼中一个水性杨花、红颜祸水的所在。
        或许顾南楼这话有玩笑的成分存在,又或者他是另有所图,但是陆拾叁站在白隙爻这边,却是不想有半点不利于她的话传出,因而顾南楼的这些话落在陆拾叁的耳中便有些诛心了。
        而顾南楼又不知自,依旧顶着他那满脸的大胡子,笑的如沐春风,仿佛是在等着陆拾叁的回话。
        陆拾叁压着心中的怒火与杀意,斜睨着他,凉凉的开口“听闻清风楼是一夜之间起来的,如此倒与我师姐造出的这些楼阁殿堂有些相似,不知顾楼主是否也会那造神之术”
        众人的目光悠而一亮,想着那一夜垒起的高楼,觉得陆拾叁所言甚有可能,暗自懊悔为何自己没有早点发现,白白错失了那么多年。转而又想,顾南楼二十七年前就拥有此术,是否意味着要比这白隙爻还要精进许多,又或者在他们所不知道的时候,此人也造出了一个与他们此时所待得殿宇相似的地方,做着不为人知的事情更甚者会与今日围攻鬼谷的这些人有所关系
        众人的目光各异,心思反转间,不知是谁想起了数百年前的预言,心中火热,惊呼道“难道顾楼主便是那预言中能够重铸三十六重天之人”
        众人一肃,继而又是一惊一喜,脑中有片刻的浑浊混乱,今日得来的消息太多,众人还未消化,便又接二连三的又出现了许多个,导致他们有反应又些许的缓慢,喃喃的说了句“或许他早就开始造了,只是我等不知道罢了”
        “又或许他是来探知咱们虚实的细作也说不准,这么多年他们清风楼掌握了那么多的情报,谁知有没有存着什么坏心思,用来什么的”
        众人被这话激的一个激灵,看着顾南楼的目光便有些变了味,各种猜测在众人心中来回翻滚,似乎是要滚出了花来,又或是装作随意的看过,转身与人低语几句,实则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顾南楼,皆是竖起来耳朵,想要获取更多的信息。
        看的顾南楼目光一凝面色黑沉,阴郁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罪魁祸首的陆拾叁,心中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同时也想到因着之前的一句话陆拾叁便似隐似现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此时又因着一句戏言,而将众人的目光全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甚至还有祸水东引的嫌疑,不禁暗自扶额哀嚎,腹诽道至于嘛不就是想借机气气某些人,不配合就算了,还个他甩了这么大的一个锅。
        显然陆拾叁对他的话产生了歧义,不过此时并非最佳的解释时间,再说了他顾南楼也不是这般好拿捏的
        因而不再揪着之前的话语不放,顺着陆拾叁的话头道“若单以此论,只怕我那小小得清风楼还比不得白姑娘的这里的一星半点,毕竟我那清风楼只是死物,比不得这里处处是活景,还能生万物,就连这些幽魂也能收为己用”
        只见他那双狐狸眼中笑意浅浅,朱唇轻启,声音款款,一派的从容淡雅,坦然的让人觉得是否果真误会了他,只是那满脸的大胡子着实影响了美观,折了信服力。
        他说的直率坦荡,却没有否认自己会造物之术。
        陆拾叁看着他,眼眸之中扬点笑意“清风楼内是没有造出来的活物,可清风楼本身就是活的,难道不是吗不然之前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又是如何消失的至于里面的活物,顾楼主若是不愿让人发现,他人又怎么会知晓也就我师姐是个实诚的,想要震慑那些个别有用心之人,便将所有的一切都放到了明面上,忘了遮掩隐藏”
        顾南楼看着他笑而不语,心中却是有了想要胖揍一顿陆拾叁的心思,连带着手心都痒痒的,这瞎掰的功夫比他还要出神入化,而他却又一不小心入了他的圈套。
        但同时顾南楼心中亦是一凛,不知陆拾叁是如何知晓自己的那清风楼是活物的,对于他的事又知晓多少
        顾南楼的目光微眯,射出危险的光芒,但面上依旧从容淡定其实那满脸的大胡子遮的,众人还真无法从他那张脸上看出他的表情,只不过那挺立的姿态看起来从容淡定罢了“这一切都不过是陆兄的猜测罢了”
        陆拾叁亦是笑容浅浅,点头应允,似是十分认可他的话,只是说出的话却是“大约真是猜的,所以才会让顾楼主心有所虚,不过认真说起来清风楼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谁知顾楼主此时的造物之术又升华到了何种境界”
        “再说了造物之术,说不得便可造天,我等刚得,悟得还不太深,顾楼主即是先得的,此时又何须藏着掖着这是好事不是么世间有多少人都在翘首以盼呢又何必谦虚”
        一句话即阐述了自己也会造物之术,又表明了自己与白隙爻不过是刚得的,比不过顾南楼的高深,更影射顾南楼藏着掖着的目的,与之前那不知是何人的呢喃声相通,暗指他清风楼可能用心不良。
        如此污蔑让顾南楼气的差点跳脚,却又生生的忍住了。第一次遇到如此不要脸、只顾着往他身上泼脏水的人,笑容有些挂不住,心中更是将某些人与眼前的陆拾叁骂了千遍,这仇恨拉的也是没谁了也太过莫名其妙
        顾南楼心底呸呸了几声,决定输人不输阵,眼眉一挑,狐狸眼瞪大了几分,看谁巧舌如簧
        “哦陆兄是刚得吗刚得的便能有此造诣,可见天赋异禀,只是不知可否冒犯的问一句,这造物之术陆兄是跟谁学的”
        顾南楼眉眼淡笑,眸底却狠狠的盯着他的,若是他敢说是钟道子所教,那钟道子比他成名造了不知几百年,更有可能在那预言出来之前便已会了,如此秘而不宣,任由预言飘荡数百年是何居心如此便能反击他之前所说的话,若是陆拾叁敢说是在这鬼谷地底得的,那盗取他人之物,别说之前陆拾叁口中那些将东西藏匿在鬼谷禁地的人,就是鬼谷弟子本人也会心有不服,回头相比索要也够他喝上一壶的。
        跟他斗,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如此这般本是一句玩笑话,一方当了真,一方又不愿低头,便有些针锋相对,火焰之光在两人之间熊熊燃烧。
        顾南楼料错了陆拾叁对白隙爻的回护,一心只想整蛊某人。而陆拾叁却是有些不管不顾,只想着如何能将白隙爻身上的危机化为最小,哪怕是祸水东引,也不想她人承担世人的觊觎陆拾叁都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和那无良的师傅给卖了,又如何会在意这个自己凑上来又口没遮拦的人
        “家师年前所得,无聊拿来学学,打发世间罢了”陆拾叁才不会真的上他的当,自然也答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这下顾南楼的脸彻底黑了,这个锅今日怕是不好甩了
        只是这话有些人信有些人却是不信,其中不信者首当其冲的便是自以为十分了解钟道子的,此时辈分最高的两人,玉虚子与孟宣子。
        两人相对一眼,无声的摇头,若陆拾叁与白隙爻的造物之术真的是从钟道子那里得来的,那钟道子本人定是将这种术法,吃透了嚼烂了才会传与他人,他对道法一途的执着与领悟,至今无能够超越。
        但同时两人对陆拾叁口中的这个得字也有所保留,钟道子既然以道为名号,就说明其对天道法则的领悟已经超越了其他人,与大道相齐,这样一个拥有通天彻地般本领的人,看上他人著作的修道法门要比他自创的小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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