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苦修（下）
云端之上，崖壁小院，两年后
“喂，你别跑了，我不追你。”崖壁小院里，只有阿九一人，对着一株灵树自言自语。若是旁人看到阿九这般模样，必会觉得此子疯了。
似乎能听懂人言，灵树下，一只白兔探出脑袋，双手抱着一株灵草，有些警惕的看着阿九。
“和你商量个事。”阿九对那白兔说道：“我知你是这药园之灵，如今我修炼遇到瓶颈，需炼制些丹药，只是采摘一些伴生灵草，你不介意吧？”那白兔低着脑袋，似乎思考了片刻，而后瞟了阿九一眼，便跑开了。
自从阅读了草屋中的书中的那些古籍，辨识出这园中尽是一些世间罕见的灵树仙草后，阿九便已然猜到这神出鬼没的白兔乃是这药园之灵。偶去追逐逗乐，只因这崖壁上的生活实在太过无聊。
虽说那白兔不能口吐人言，但是告知一下，总是好的，也算是得到了主人家的同意。也不知这药园的主人乃是何人，又或是那白衣男子，竟能收集了如此多的天材地宝。如此的仙家宝地，若是其他修士见到，必然会为之疯狂。
“我当你同意了啊。”看那白兔跑开，阿九笑了笑。即便那兔子不答应，如今修为再难寸进，阿九也是必须要去修习炼丹之法的，希望炼制出《百草》中记载的九转金丹，助自己突破瓶颈。
“唔……月幽草，七阶灵草，月皇草的伴生灵草，吸收月之精华。属性同为阴寒，应是能代替炼制启灵丹所需的八阶冰盖草。”
“龙息草，六阶，伴生于龙炎草，属性为火，想必是能代替赤炎草的。但那赤炎草品阶只有八阶，用着龙息草替代，怕是要减少许多比例方可。”
如今阿九修为被困在半步宗师及凝元大圆满之境已是三月有余，已是能堪堪使出《天地一剑》的第四招雷鸣之剑，丹田之中的五色炁海早已化虚为实，却久久不得结丹之法。修为再难寸进，阿九便想要自己炼制些丹药，看是否能有助于自己突破。
十八岁的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况且只用了两年，即便是那些仙家名宿的晚辈怕是也望尘莫及。如今遇到瓶颈，阿九也并未太过着急，也知道修炼之途非一日之功，如今肉身趋于完美，只能慢慢领悟武道精髓。至于术法，倒是可以尝试借着丹药突破。
初入丹道，阿九本准备先尝试炼制一些八九阶的低阶丹药练手。但是这崖壁之上却没有所需的材料，院中皆是天材地宝，即便伴生灵草最低也是七阶灵草，只有那如野草一般的聚灵草遍地都是，阿九便打定主意先炼制一些启灵丹以入手熟悉。
………………
半日之后
草屋之中传来“嘣”的一声闷响，阿九有些无语的看着手里那坨乌漆嘛黑的东西……
………………
两年半后
那药灵白兔有些不耐烦的看着阿九，那小眼神似乎有些愤怒。
“嘿嘿，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阿九被那白兔盯的有些心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还是厚着脸皮去采摘了一株灵草。半年的时间，小院之中除了那些高阶的天材地宝之外，低阶的伴生灵草都快要被阿九消耗殆尽了，连那些原本如杂草般丛生的聚灵草都所剩无几。
草屋之中
一株株灵草被灵气包裹，悬浮在那葫芦药鼎前方。
“以炁生火，以火淬灵。”阿九默念《百草》中的炼丹口诀，双手结印，一股红色的火焰凭空出现在那丹炉下方，而后一株灵草被阿九送入那药鼎之内开始淬炼精华。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味灵草，阿九小心翼翼的控制灵气将其送入药鼎，而后控制火焰，开始淬炼。
终于，那些灵草被炼制成了灵液，淬炼精华，，流淌在药鼎之中，散发出夺人的药香。
“真阴真阳，相生相成……归复本源，玉液成丹。”
玉液成丹，这是丹道最为至关重要的一步。阿九手中不断变幻印法，口中默念口诀，丹田之炁运周身，小心翼翼的控制着那九种灵液，慢慢相互靠近凝结。
悄无声息，那九种灵液相互融合，最终终于凝结成了一粒金黄色的丹药。
“终于成功了。”六阶顶级灵药，九转金丹，可助修士破凝元，入金丹。汗水早已将阿九浸透，但此刻却浑然不觉，心中只有喜悦。
“地品，虽非天品，但应该足够了。”细细的打量了手中的金色丹药，阿九喃喃道。
阿九并不知道，这炼丹之法虽分九阶五品，但是一般低阶丹药只能炼制出玄、黄、凡这下三品的品质。虽然这九转金丹已是属于中阶丹药，但像阿九这般能将其炼制到地品的，整个青水国怕是都无人能做到。
………………
云端之上，崖壁小院
“三年之期已到。”
阿九闭气凝神，正在小院的大石之上修行，却听见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悄无声息的，一个男子出现在小院之中，那男子身着一席白衣，一尘不染，面色煞白，嘴角没有一丝血色，一双妖异的紫瞳显得有些疲惫。
“大人。”阿九起身，走下大石，向白衣男子行礼。
“今日送你下山。”白衣男子似乎并不想多言。
此刻阿九能明显的感觉到白衣男子的气息有些异常，似乎是受了极重的伤，甚至一时气息不稳，连身子都险些倒了下去。
“阿九扶大人去休息。”阿九上前，想要搀扶白衣男子。
“不必，你可是要回扬州城？”白衣男子挥手止住阿九，问道。
“嗯，阿九想要回去看看妹妹。”
听到这话，白衣男子深深的看了阿九一眼，也不知思量着什么，却只是淡淡道了一句：“好。”
说罢，大袖一挥，一股耀眼的白光便裹向阿九。白光一闪，阿九的身影便从那崖壁小院消失。
“噗。”送走阿九之后，白衣男子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而后身子向前倾斜，最终倒在了大石之上。此刻那院中药灵白兔不知从哪里蹦到了白衣男子身边，而后身形居然幻化成了一个女子的模样……
………………
青水国，扬州城
一处无人的街角，白光一闪，阿九的身影赫然出现。
愈是对修炼之道了解，阿九愈是对白衣男子的存在感到心惊。瞬间移动，这根本超脱常理之外的事，亦不是修士所能为之的。所谓的瞬息万里，那不过是高阶修士用常人难以辨别的速度遨游天地之间罢了，哪能如白衣男子这般？只是那白衣男子今日为何气息如此微弱，到又底是怎样的存在能将他重伤？
“叮当。”一枚铜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将阿九从思绪中拉回。
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瞪着大眼睛看着阿九，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
“妈妈你看，这个哥哥好穷啊，衣服都穿不起。”那小女孩天真无邪的说道。
“快别看。”女孩身后走来一个妇人，快速用手捂住了女娃的眼睛，厌恶的瞪了阿九一眼，便抱起女娃快步走开。
“呃……”阿九有些尴尬，这才反应过来这三年来自己在那崖壁之上都是衣不蔽体的。去时的衣服早已在淬炼肉身之时成为灰飞，小院之中又没有衣物，自己只能的用那草屋上的枯草简单的编织了一下，遮掩重要的部位。
阿九流出一滴冷汗，试想自己已是半步宗师，结丹修士，本想着回到扬州可以扬名立万，没想到一入城便如此丢人。
如今的阿九已非昔日可比，一跃便登上了身侧的屋檐之上，而后神念外放，便发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家成衣店，而后在屋顶上快速翻越而去。
“哪来的叫……客官里面请。”一道虚影闪过，阿九便步入到了店内。那成衣店的伙计见到阿九，刚要轰赶，却看到那“叫花子”手中掏出一枚金锭，赶忙谄媚的迎了上去。
所幸，白衣男子当日给予自己的黑铁戒指内，尚余着一些在赌坊赢得的金银珠宝。
“给我那件。”并未搭理那伙计，阿九随意指了一件灰色的长衫，便步入更衣之处。
“客官，您的衣服。”那伙计倒也机灵，递过衣衫的同时，还递过了一块湿毛巾与发髻。
“客官您看，这衣裳与客官您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客官您换上这身可真是衣冠禽兽。”待阿九整理了一番，换好衣衫出来，那伙计便开始胡乱恭维，并且拿来一面铜镜。
“你还真会说话，想必是读了不少书吧？”阿九挑眉，瞥了那伙计一眼。
“大人夸奖，小的并未读过书。只是隔壁大员家中近日请了一位私塾先生，偶尔闲暇小的也会趴在墙根听上两句。”那伙计笑的灿烂，显然不知阿九在嘲讽自己。
懒得与这伙计计较，阿九接过铜镜，照着自己，打量了一番。
不照还好，这一照，阿九自己也楞了半晌。
只见那铜镜之中，乃是一个英姿勃发的俊朗少年，剑眉星目，风姿绰约。这哪里是三年前的自己？只听过女大十八变，莫非男子也是？亦或是当日白衣男子帮自己淬炼肉身，将自己的容貌也给淬炼了？
见阿九愣住，伙计还以为这少年对衣衫不满，忙道：“大人，本店还有许多更好的衣裳。”
“不必，就这身。”缓了缓神，阿九也不去多想，服了钱银便转身出门，向着曹府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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