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妈，我吃鸡蛋了！”
周一的早晨，手慌脚乱。
孟恣意手中被王秀安硬塞了一瓶牛奶。
“你这孩子！一个鸡蛋怎么可能饱，把牛奶带上，到学校给我喝了。”
孟恣意无语收下
见状，王秀安又转身打起了桌上满袋子面包的注意，同时的同时她嘴里还念叨着：“早上不吃东西，少活十年，老得快，你是女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这上午几个小时，再吃东西又是中午了。”
孟恣意早上没有说话的欲望，趁这空隙她抬眸扫了眼敞开的主卧。
大门半敞开，那是王秀安的卧室。
家里不算大，一厅一卫两室。
暗黑的卧室里被窗外的光照亮了点儿，不出意外，里边躺了个光身子男人，正闷头睡大觉。
孟恣意当然看不到那堆马赛克，她只瞥到长满了腿毛的脚。
“行了，晚上早点回家，别又跟男生混在一起，女孩子家家的矜持点。”王秀安将从袋子里捡出来的面包塞进孟恣意的书包里，嘴里念叨不停。
孟恣意有点儿不爽，收回眼没忍住问出一句。
“他到底什么时候走？”
话毕，王秀安紧张的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她不满的瞥了眼孟恣意：“你小孩子家家别管这些。”
孟恣意皱了皱眉，不是她想管，问题是这厮已经影响到了她的正常生活。
不管哪方面，就拿她起夜的习惯来说也能列出数十个意见来说了。
孟恣意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一个大板子男人家天天窝在女朋友家里，屁事不干，蹭吃蹭喝还蹭睡。
有手有脚四肢健全却只会拉屎干饭，王秀安每天忙里往外，早出晚归回来还要管张定，尼玛家里像多了个小孩般，还他妈是个巨婴。
不仅如此，拉的屎还特臭，孟恣意回到家时刻得像防贼一样警惕，晚上起夜锁厕所门，睡觉锁卧室门。
她收回神，拿起桌旁的钥匙摔门而出。
去他妈的张定！
“这破孩子一大早哪来那么多臭脾气！”
王秀安的大嗓门即使隔着一堵厚门也传进了孟恣意的耳朵里。
刺。
烦。
星期一的早上要升旗，台上领导口水话吐不完，孟恣意硬是憋着一股闷气顶着头顶炎阳站了一小时。
“姐，偷吃可不是好行为。”
孟恣意刚回椅子上坐下，她只是想从包里翻瓶矿泉水出来大灌一口而已，刚打开拉链，包里的面包和牛奶就已被眼尖的李挽发现。
孟恣意想都没想，抄起几袋面包和牛奶就丢给了李挽。
“拿走。”她说。
李挽愣了些，受宠若惊。
他惊慌接过，将掉在地上的口袋面包捡了起来，顺手递给了刚回来的周和逸：“孟恣意给你的。”
“”
孟恣意听见动静瞥了李挽一眼，她没多计较，毕竟被开的玩笑多了。
她仰头喝了一口水，满腔的愁闷只放在了一个地方。
张定已经在家里待了半来个月。
周和逸拿着面包在孟恣意面前晃了晃，刷存在感：“谢谢。”
孟恣意被拉回神，抬头朝他轻笑笑。
回应。
同桌是一个女孩儿，刚从厕所回来。
“恣意，有纸吗？”她问。
孟恣意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来递给她。
她扫了眼，女孩儿厚重的刘海已被汗水打湿，一根一根的黏在一起，有点儿狼狈，像几年没洗头般。
孟恣意从前也想过像小女生一样剪个刘海，但她搞体育的，避免不得出汗，很麻烦。
高二课程比高一抓得紧，知识点很多，孟恣意下午最后的两节课经常缺席，她要训练。
学校有女篮，孟恣意是属于老队员了，她初中转来这所学校，成绩一直不怎么样，虽然不是太差，但对于升高中是困难了点，完全是靠特长保送上来的。
教练是一个男老师，说话很和蔼。
孟恣意在学校比较出名，多是经常出去比赛被挂在校栏上出了名，或许是因为体育生这个名号，周围一些女生都比较怕她，孟恣意一路顺顺利利根本没有被社会女骚扰过的经验。
“高二了，除了训练还是得抓紧学习的。”教练康亮是比较看重孟恣意这个学生的，对她给予的希望很大。
孟恣意大汗淋漓，刚训练完准备吃晚饭
趁这个间隙，康亮把她抓住说教了一番。
孟恣意点点头，应着好。
不远处的李挽朝她挥了挥手，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他身旁的周和逸也看了过来，脸上也挂着笑，指指一旁的食堂示意着。
孟恣意的手在腰间小幅度的摆了摆，眼神示意。
你们先去，我一会来。
“你再多蹦蹦，争取再长高点。”康亮说，“多吃点，瘦精精的，球场上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撞没了。”
孟恣意抿唇应着好。
“暑假没练球吧？你看你今天投那几颗球，不是一般的烂，我让你练练手臂力量又没练吧？”
孟恣意尴尬笑笑，垂眼盯着鞋尖祈祷。
正当她以为又要挨顿骂时，康亮拍拍她的肩：“好了，吃饭去吧。”
食堂里，人挺多。
李挽和周和逸给她占了个座。
孟恣意打了饭才走过去
“又被教练说了？”周和逸低头将小格盘里的土豆丝放去了白米饭上，随口一句。
孟恣意无奈的挑挑眉：“他让我多练练手臂力量。”
闻言，李挽在一旁笑了起来：“手臂力量？哇靠，你别练成个金刚芭比了。”
孟恣意瞥了他一眼，“你以为肌肉这么好练？那没个几年练不出来的。”她朝嘴里喂了口米饭，“而且我只是练练手臂力量，投篮。”
李挽笑：“三分进过几个？”
孟恣意无言朝他甩去一个死亡微笑。
她打球喜欢快攻，对于球场上，她都是靠身体拼的，相对投篮更加擅长上篮。
几人从来不缺话题，聊了会儿便又开始晚自习了。
孟恣意回家是最不想看见张定的脸的，但她开门难免避不了。
她皱了下眉，盯着面前的马赛克发了会儿呆。
这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穿个裤衩子就在家里蹦。
孟恣意清咳一声故作平静的收回眼，她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不要气不要气。
张定应该是刚醒，端着玻璃杯在饮水机旁接水，毫无脸皮而言。
孟恣意郁闷的回了卧室，她想打个电话跟王秀安反映一下。
思量良久孟恣意的那通电话还是没有播出去。
她每次一冲动都会想想王秀安的年龄。
41岁。
有一女
结过婚。
嗯
冷静。
孟恣意崩溃的搓了把脸，她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从云兒市回来已有半月之久，孟恣意有时候会想起许妄，不过很模糊
他长什么样来着
好像很帅，他的手很好看，声音很好听，很高
是特合她口味的一小子。
孟恣意心累的将自己裹进了被窝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起他时，她总会有一股儿委屈感涌上心头。
不管他那些话几分真几分假，但他说的那些话总让孟恣意觉得她还是有人爱的。
他会陪她输液，陪她喝酒，下雨天会等她
回过神时，孟恣意的眼前已经冒起了腾腾薄雾。
两人明明没有接触过几次
但就像那个少年所说的，情绪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她总是在受了委屈后想起这个人。
孟恣意拿被子捂住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的哽咽小声点，或是彻彻底底的蒙在被子里。
日子照常，张定的借住几天似乎是个无底洞，没有期限而言。
孟恣意最近晚上睡觉时总能听见隔壁传来的欢愉声。
她想着想着，一睁眼就是一晚上。
真的好恶心，
她有点想逃走了，
去哪都行，
只要不是这里。
在这段日子里，孟恣意和母亲的关系很危险，经常吵架不说，连基本的交流都成问题。
以至于时间久了，孟恣意会产生一种错觉
母亲不要她了。
她开始有危机感，却又无可奈何。
宁静的夜晚，孟恣意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身处一片沼泽之中，周围明明是绿草茵茵的平地，她却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天边的白云漫成一条长线，无边无际，明明是一副和谐的景阿
想到这，孟恣意发了疯的往上爬，在恐惧中，她瞥到了一只手，那只手很好看，就像孟恣意所说的，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手。
绝望之际，她抓住那只手努力向上拥，意料之外，很轻松孟恣意获救了，她看见了满天夕阳，橙黄色落满了大地，沿着小河波光粼粼，似希望。
那双手的主人逆着暖光，孟恣意即使睁大了眼睛也看不清，她只知道他是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孟恣意那晚没睡好，再睁开眼时外边已经是通亮。
九月份的桂花香还残留在空气中，殊不知，马上又要溜走了。
晚上下了雨，淅淅沥沥并没有将孟恣意从噩梦中拉醒，但是周边的温度很明显的冷了下来。
她的短袖也不知不觉的变成了薄款卫衣。
秋天来了。
孟恣意望着窗外有股莫名的失落感，今天是周末，是阴雨连绵的秋天。
再过不久是她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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