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反应过来时，孟恣意觉得自己太莫名其妙了些。
她想播过去但拉不下脸面。
孟恣意泄气的坐去了一旁的木椅上，这里很安静，没有几个人，周围很黑。
她感觉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她想回到从前那样
但是不可能了。
她不想要讨厌王秀安，但当她看见王秀安的那一刻起总会联想到那晚的声音。
很恶心。
“为什么不接电话？”
半会的寂静中，质问先入了耳，带着微微的喘气声。
孟恣意愣了下，她眨巴眨巴了眼，泪水随着垂着的脑袋掉下去几颗。
是许妄的声音，
听着很焦急。
“问你话！这么晚了一个人乱走什么。”许妄皱着眉，心中一股火气，但看到人后又凶不起来了，他吸了口气，语气依旧不好，“孟恣意你对这熟吗，绕不见了把我赔进去是吗？”
“别他妈让老子担心。”许妄难受的咽了下口水，“脑袋抬起来，别不说话，我不吃这一套。”
孟恣意瘪了瘪嘴，长发挡了她脸下的狼狈。
她轻咳一声，将哽咽压下去：“许妄”孟恣意顿了顿，她发现她最近很多愁善感，“我想吃奶油蛋糕。”
许妄愣了下，
蛋糕？
现在这个点他他妈上哪去找蛋糕？
话出半秒，孟恣意轻吸了一口气，呼吸有点颤，她说：“算了”
不过了，
不过生日了，
反正也没人记得。
半会，孟恣意才站起身来
她难受的咽了下口水，低着脑袋不愿抬头。
“许妄，我请你喝奶茶吧。”
许妄没应，就那么盯着她
他总能敏捷的察觉到她的情绪，就像一只忠犬般，主人一点不对劲他都嗅出来。
“哭了吗？”许妄声音很轻，小声喃喃着，“怎么又哭了。”
孟恣意摇摇头，哽咽了一下。
“明天赔你一个好不好。”他柔声安慰着，就像哄小孩般。
哥哥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话毕，周围静得可怕。
听到这么一句，孟恣意刚憋下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怎么可能，
明天就不是她的生日了。
孟恣意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理智的人，但她的理智却在许妄这里屡屡碰壁。
孟恣意不敢抬头，她的脖子已经开始酸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狼狈。
她真的没有那么脆弱，
她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那么脆弱。
“许妄。”孟恣意憋了口气，压住颤抖，“你要喝奶茶吗？”
“”
许妄轻颤了一口气，像是妥协般：“嗯。”
“能帮我买杯奶茶吗”孟恣意吸了下鼻涕，“什么都行，我等会把钱还你。”
许妄没应，但是孟恣意听见了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许妄一走，孟恣意才吐出口哽咽来。
她是个好面子的人。
孟恣意抬起脑袋来片刻，
她的脖子好酸。
泪水在眼眶内不断打着转，她仰着头，试图将苦水都一一倒回。
许妄一直没回来，在十几分钟后给孟恣意打了个电话。
“往前走，过马路，口子处有一家奶茶店。”
孟恣意应下，顺着许妄的指引往前走。
闲暇中，很静，孟恣意的耳里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你今天说要和我聊聊。”孟恣意眨了眨被泪水风干的眼眶，心情已平复下来，“聊什么？”
那边静了一会才有声。
许妄的声音很平静，他说：“我今天很高兴。”
孟恣意愣了下，嗯了声，过了马路。
许妄早已侯在了奶茶店的门口，他右手拎了一袋奶茶，左手捏着手机搭在耳旁低垂着眼。
孟恣意挂了电话，朝他走去。
清育的校服是运动样式，蓝白杠。
许妄肩宽腰窄，穿得好看，拉链被他拉到了最顶，遮住了下巴，上身的力轻放在墙。
孟恣意深吸了口气，停在了他的面前。
“多少钱。”她盯着许妄手中的那杯奶茶问。
许妄把手机放回包中，将奶茶递给孟恣意：“一人一回。”
孟恣意静了几秒，接过。
“谢谢。”她说。
许妄舔了下唇，像变魔术般突然从包里摸出块小面包来。
面包里夹着奶油，是超市里卖的那种，毛毛虫面包，孟恣意小时候吃过。
孟恣意愣了下，抬头看向他
“天太晚了，找了很久也没看见卖蛋糕的，这也有奶油。”许妄抬头看向孟恣意，他将面包塞进她的怀里，“先凑合一下吧，以后如果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的话早点儿告诉我。”
“行不行？”
许妄的语气很认真，直直盯着孟恣意，他的眼眸很深沉，在黑夜里好像闪了闪，和她一本正经的商量着。
孟恣意垂下眸盯着怀中的面包发呆
她的鼻子酸了，
她的耳根红了。
“有蜡烛吗？”孟恣意顿了顿，“火柴也行。”
闻言，许妄愣了下，后知后觉。
半会的沉默中，他开口，声音有点儿哑，轻轻问出一句，又仿佛做了良久的准备：“今天生日吗？”
孟恣意没说话也没否认，她抿抿唇，脑袋里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她想许个愿。
许妄身上没有火柴，也没有蜡烛。
“等下。”他说。
孟恣意不知道他这么大晚了要跑哪去。
她觉得她太矫情了。
在他着急踏出一步后，孟恣意拉住了许妄。
许妄看了过来
奶茶店里的灯光很亮，周边有买奶茶的学生，虽说不上拥挤但却总有散散几人。
孟恣意此刻不想待在明处，她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憋不住了。
憋不住如水潮的情绪。
两人挑了个地，很静。
路边有木椅，这边经过的车辆很少，只有树叶剐蹭地面的沙沙声。
两人坐在木椅上，路旁的灯柱发出暗黄色的灯光，清风里是淡淡的桂花香气，混杂着附近烧烤摊子的肉香味。
孟恣意刚拆开面包的包装袋子就被许妄制止住了。
他从包里掏出了块银质的方块打火机，掀开盖子，打火，放在孟恣意的眼前。
许妄说：“许愿。”
孟恣意呆了几秒，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许妄。”
“别说话。”
孟恣意笑了下：“你能唱首歌给我听吗？”
“不能。”许妄吞了吞口水，盯着那束光发呆，“我唱歌不好听。”
孟恣意轻叹了一口气，他的声音明明很好听啊。
“好吧”
“”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寂静中，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许妄唱着调调哼哼了两声，很轻很轻
他还是唱了。
莫名其妙的，孟恣意眼里又掺起了一股涩意。
好寒酸
这场景莫名凄凉。
她眼里涩着，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而后又压了下来。
孟恣意难受的吸了吸鼻子，
她许了个愿，
她希望十七岁的她不再那么脆弱。
“许妄”孟恣意睁开眼，轻吹了下眼前的火光，她声音哽了一下，“我是个没用的人。”
许妄停住了嘴里的调调，他收回打火机应了声。
“我妈好像不要我了。”孟恣意难受咽了下口水，“我希望她不要我了。”
安静中，孟恣意没憋住轻抽了一下，平静的情绪突然一涌而上，她垂着脑袋，滚烫的泪水顺着眼眶落在了手中的面包上。
“她好累啊她没有避风港。”孟恣意舔了舔唇，小口调整着呼吸，她难受得出不了气了，“我爸爸不不在了。”
“他自杀，跳楼。”
许妄绷直着唇没说话。
“我妈妈找了一个男朋友。”孟恣意抽泣了一声，带着肩膀也猛得颤了下，“她好不容易才谈了一个，很多年了，她四十多岁了，快嫁不出了”
孟恣意的情绪有点儿激动，说着说着就哽咽不出来了。
她用手背擦去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许妄不敢去看孟恣意，他什么也做不了，很无措。
“她很很喜欢她的男朋友，她们本来要结婚的”孟恣意吸了吸鼻涕，口喉都是咸的，“但但她男朋友不愿意要我。”
许妄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心扯着疼。
孟恣意难受的咽了下口水：“要是没有我的话他们就在一起了。”
“我要是，我要是再懂事一点就好了”
“要是不那么冲动的话就好了”
许妄将眼侧开，仰着脑袋盯着头顶的那束灯光发呆。
女孩小小一个，垂着脑袋，双肩轻颤着，硬憋着委屈，她将所有错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像只受伤的小猫。
许妄会忍不住，
会忍不住想要抱抱她。
他难受的咽了下口水。
孟恣意脑袋垂得越来越低，她双手捂住脸，泪水不断，从指缝间流下，打湿了手心，掉在唇上咸咸的。
许妄已经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了。
孟恣意想要止住哽咽，但她发现她控制不住，她止不住自己声音的颤抖，止不住源源不断的泪水，就像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不受控制，她从来没有如意改变过任何一件事。
王秀安没有人爱了，
但孟恣意还有。
那天，许妄陪孟恣意待了很久。
孟恣意吃了面包，咸咸的，一点儿也不甜。
孟恣意之所以很想过生日，是因为她觉得这个生日只要一过，就又会回到从前
但她发现她错了，她回不去，也逃避不了。
她只能面对，面对一切。
她做不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是许妄把她送回去的，他什么都没说。
孟恣意不知道她把许妄当成个什么了
她只是一味的朝他吐苦水，仗着他喜欢她。
而他也甘愿当个倾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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