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云山上白云观

　　
我带着罗辉出了小区，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老城区西边的白云山。
白云山原本是一座荒山，上面有个白云道观。白云山其实是灵山的后山，但是由于风景不怎么多，没有被开发过，后来有一群学生无意中发现了这山上居然开着不输给灵山的大片桃花，拍了照刊登到了杂志上，**这才将这座山开发了起来。可即便如此，由于白云山本身地势难行，路也不怎么修得起来，最后修修停停大概三年，才将白云山的前山一直到白云道观的位置处修通了一条路，白云道观便位于前山那漫山桃花的最顶处。可没人知道白云道观后还有一处废弃的园子，从那园子后门出去，便是白云山的后山了，那后山有几乎是原始森林，但有一处开着大片的百合花，还有一汪湖泊，夏天的时候凉风袭袭，夜晚萤火点点，甚是好看。
我也是得益于跟三师兄的关系，每年百合花期最好的时候，他便会邀我去那湖泊边坐坐，享受一下夏日的凉风，在我家没安空调之前，那里是我最好的避暑圣地。
思绪回转间，车已到了白云山前山脚下，我付了车费，便带着罗辉下车，沿着山路一路往上走去，穿过桃花林，就是白云观了。
罗辉一边气喘吁吁的跟在我身后努力爬山，一边问：“如今已是十月了，百合花花期不是老早就该过了吗？”
“那是别的地方”我在前面轻松漫步而上，不时回头停下来等他，没办法，毕竟是贵公子，平日怕是不怎么锻炼的，这点山高，远比不上我那师傅所住的楼层高，师傅他可是住在32楼，而且还没有电梯的，每次去我都是爬楼梯上去的，早就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就这小山丘在眼里简直不值一提，我爬这山就好像在平地上走，点都不带喘的。
见罗辉好不容易爬到我身边，我便继续往上走，边走边说道：“确实，一般百合花花旗都是4月到7月份，但如果养护得好，便能开到十月，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是我三师兄道观背后一处隐秘的森林里，旁人是不知道的，所以你不可以说出去，你见过我师兄，应该知道他喜欢清静，若是你说出去人多了起来，我那师兄一恼起来，指不准招几个鬼来缠着你。”
罗辉本还想着等着事儿完了带家人来看，一听这话便打了个寒蝉，再不敢做它想，眼见我健步如飞，只得努力跟上。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眼前已看得见白云观的大门，守门的童子眼尖，见我来了，扭头就往观里跑，边跑还边喊：“师傅师傅，你媳妇儿来看你啦！”
我听得这话好气又好笑，气的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这家伙居然还跟新收弟子说我是他媳妇儿，笑的是这小道士嗓门又尖又细的，倒不像个男孩子。
“媳妇儿？”罗辉这时已经随着我到了最后一段台阶前，喘着气问：“道家不是不让娶媳妇吗？我当时过来时候，咋没听你师兄说你是他媳妇？”
我翻了个白眼，那小道士约莫是今年新收的，因为这道观里以前的小道士如今都已长大，一个二个都是被我暴揍一顿告诫过不可以乱说话的，而且以前也不见他守门，我这师兄有个毛病，就是新来的弟子一定要先在柴房做几天活，然后才能正式入门，入门后第一个任务就是去看守道观的大门。这小弟子只见过我一面，还是在他入门那会子，我因为一些事去找三师兄时候，他见我长得好看，便问三师兄我是谁，结果三师兄一边练着剑，一边淡定说：“那是我媳妇儿，你师娘。”我当时就暴走了，等我跟师兄一套招过下来，转身想去告诫那小弟子时候，人已经溜得不见影子了，后来我把整个道观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不得已只得下山回家去了，没想到这家伙现在又出现了。看一眼边上满脸问号的罗辉，我一个头比两个头大，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我32岁还没满，就30那年，我三师兄突然拖人送了我一把剑，我见那剑出鞘影约有凤吟声，细看之下剑体竟然无比轻薄，甚至可以透光，我爱不释手，便挂在了我卧室里，可是，可是等我收了那剑的第二天，师兄又稍来一封信，说我既然已经收下了凤吟剑，那就是他媳妇了，我看着信目瞪口呆，结果那信末尾还写了一行小字，说因为他手里那把是龙吟剑，我的是凤吟剑，龙凤自古就是一对儿，理当我做他媳妇儿！”
“那不是挺好的吗？李道长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与大师您不是很般配吗？”罗辉一脸纳闷，看着咬牙提步往上走的我不解问道。
“好个大头鬼！”我转身冲着他咆哮道：“他才多大！啊？26啊！我多大？我32了啊！哪有20几岁的人娶个媳妇比自己大6岁的啊！世人要怎么看我啊！老牛吃嫩草吗？！！再说了，他同意，他爹妈能同意吗？？！！而且老娘我有恐男症啊！！”一通吼完，我脸上因为怒气，呆了些隐约的红，不由得深深呼吸以便平复心绪。望着呆若木鸡看着我的罗辉，我怒气犹不能平复，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自称老娘啊！”
“不…….不是………….”罗辉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看着我说道：“恐男症？”
“啊啊！”我烦躁的抓头，没想到隐私都被自己爆出来，转身继续往上走，边走边说：“对！所以你抓我的时候我挣扎来着，我只要接触到男人的肢体就会浑身不舒服，以前严重的时候还会全身过敏！满意了吗？你还不赶紧麻溜给我上来！信不信我丢下你！”
罗辉赶紧往上爬了几步，见我神色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便又小心说道：“可是我觉得，怎么说呢，您看上去其实也不大啊，而且感情这事儿吧，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我本已经平复的心绪被这句话又点燃，这次我是真炸毛了，转身就吼道：“你给我爬！老娘绝对不要！我艹！你少说几句话会死吗啊！”
“小师妹，我都说了多少次，不要暴粗，不文雅！”正在我炸毛时候，脑袋顶上飘出来一道幽幽的男人声音，我转身看去，只见三师兄李胥正拿着一个拂尘站在道观门口，山风扬起他青色的道袍，配上这山顶弥漫的少许雾气，倒真有种羽化而登仙的感觉，不过三年没见，他模样倒是长开了很多，星眉剑目，唇红齿白……….啊呸呸呸！我在想啥！
我努力摇了摇脑袋，都怪刚才罗辉说的那句话，整的我脑子都不正常了！我三步并做两步跨上最后几阶石梯，站到他跟前，没好气将酒塞进给他道：“我要进山！钥匙给我！”说罢手一伸，便扭头不再看他。
李胥接过酒来淡淡一笑，却不理我，对着我身后爬上来的罗辉略鞠了鞠躬道：“两日不见，罗小公子便又回来了，还真是有缘。”话说间已经把酒递给了刚才通报的小道士道：“拿去收好。”
“是师傅！”小道士接过酒，一溜烟跑掉了。
见他居然无视我，我气急，便也不多说，直接施展星云窃月手，直直朝他腰间探去，可我手还没到他腰间，便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顺势往怀里一带，等我反应过来，便听他在我头顶低低笑道：“才一年多不见，小师妹就这么想我么？”我努力挣扎，却不料他反而将我拉的更紧，几乎是0距离了，我挣扎不得，浑身又开始不舒服了，又想到罗辉还在看着呢，不由得面如火烧，咬牙切齿低声道：“你放开我！”
“恩？怎么？想到忍不住要对我投怀送抱？不恐男了，嗯？”好听的男低音在我耳边萦绕，我莫名身子一软，已经情事的我自然知道这是为何，不由心下更为恼怒，一时却又挣扎不得，只得闭眼任由他去。
好在他今天并不有意刁难我，只抱了会儿便松开了我，为我整了整弄乱的发鬓，又扫到我的穿着，笑道：“小师妹穿这衣服倒是好看，只是这里。”他说着伸手过来道：“你这系带的方法又错了，不是告诉过你了，这带子得前后交叉两圈，然后把这里”他细细为我整理，嘴上也不停道：“看，要这样穿过来，懂了吗？嗯？”为我理好衣服，他往里走去，边走边说：“我知道你是有事前来，但你好歹也顾及一下你的客人，连爬了半小时的山，怕是该口渴了，你总容别人喝杯粗茶再进山吧？”
我跟着他走进去，回头看看罗辉，见他确实嘴有些干裂，便道：“也好，我也用杯茶吧！”
“这就是了，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也难怪你这些年一个单子都没做到。”李胥在前面带路往茶室走去，边走还不忘调侃我。我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谁让我打不过他！
绕过大殿，大殿后方右侧便是茶室了，李胥脱了鞋，早有守在那的小道士为我们推开门，我也自脱了鞋子，见罗辉还在那不知所措，便说：“你也脱了鞋上来吧，我这师兄泡的岁寒三友是一绝，你今天算有口福了。”罗辉闻言连忙脱了鞋，我见他连袜子都破洞了，忍不住直皱眉，但也不好说什么，便回头随了师兄进了内室。
内室还是一如既往的点着他自制的桃花香，我闻着这个味道，不由感觉身心都舒畅了许多，却见师兄取出一套紫砂茶具，疑惑道：“怎么这回换了这个？往常不是用的那套建窑兔毫盏吗？”
“那套被徒儿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缺口，残缺之物怎可拿来待客，这套是你大师兄送的。”李胥已在煮水清洗茶具，我便招呼着罗辉一同跪坐在了茶案前的蒲团上。
李胥清洗完茶具，又起身去背后矮柜里取出了一个密封的陶瓷罐子，复坐回茶案跟前，抬手开启罐子，一股幽然梅花香气夹杂着略微松针叶的气息扑面而来，罗辉咦了一声，问道：“这是用梅花跟松叶做的茶?”
李胥这会子正把茶叶夹入茶壶中，闻言笑道：“素闻罗家小公子对酒味儿敏感，只需一闻便能得知酒的配方，没料到对茶叶也如此精通。”
“不敢当不敢当”罗辉忙摆手道：“只因这味道以前曾在爷爷那闻到过，所以才大胆一猜。”
“是了”李胥用竹子制成的舀水长柄勺在一边炭火上的铜炉子里舀了一勺水，注入茶壶，轻轻晃了晃，又将废水倒出道：“以前跟罗老爷子下棋时候输了一局，便送了一罐给他，老爷子可还喜欢？”
“爷爷对那茶赞不绝口”罗辉道“可老爷子说无论怎么泡也泡不出来您这的味道。”
我笑了笑道：“那是因为少了一味啊！我说的是不是，师兄？”
“是的，师妹聪慧。”李胥微笑着看了我一眼，又舀了水注入茶壶，盖上盖子，静静等茶泡开。
“可否告知是哪一味？”罗辉见我们突然都安静了，忍不住出言问
“罗公子聪慧，不妨一猜？”李胥笑道，在罗辉沉默思考时候，拿起茶壶，将茶水尽数经滤网倒入分茶盏，然后又取出三只杯子，一一倒了茶，将杯子端到了我们跟前，自己也执了一杯慢慢饮着。
我也取过自己那杯，我对这种小巧可爱的东西从来没什么抵抗力，茶水在紫砂里似乎更相得益彰，我闻了闻茶香，忍不住叹道：“好香！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喝了，可还是觉得这茶是真的好香！”
“你若喜欢，等你事儿办完了回来，我给你备上一罐子，你拿回家喝去。”见我喝完了那杯茶，李胥便从我手里接过空茶杯去，又添上一杯新茶递给我。
这边罗辉喝了一口，仔细品了品，却摇头说道：“我对酒是很在行，可这茶我是真喝不出来，只觉得很香，且入口甘冽，爷爷家的茶泡出来却没有这种甘冽的味道。”
李胥闻言但笑不语，我喝完第二杯茶，放下杯子道：“给你个提示，岁寒三友是哪三友？”
“这个我知道，是松树、梅花，还有竹子吧！”罗辉道：“可这茶里只有松叶跟干腊梅呀！哪里来的竹子？”
我笑道：“也该你不知，这竹子正是这水啊！”见他一脸纳闷，想是没理解我这意思，我便解释道：“我师兄泡茶用的这水，是将竹子挖空，取了冬天的雪水煮沸过滤后，将水倒入竹筒里封存，又藏入井窖之中，放上个一段时间，水便有了竹子的味道，将这水取出煮沸用来泡茶，这才有这甘冽的味道。”
罗辉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那也就是说我家永远泡不出来这种滋味了？”
“非也”李胥笑道，抬手为他续杯，道：“区区竹子对罗家来说不是很简单吗？山泉水也很容易弄到，毕竟罗家酿酒世家，在古法里也有很多需要利用竹子来酿成的酒，比如竹酒，就是清明时节等幼竹退下之后，在竹子的节附近打一个小孔，分多次少量用针筒把准备好的白酒灌进去，再就地取材，用小木棍把孔给封住，等待2个月到半年的时间，让酒跟竹子一起成熟，等竹子的清香渗入酒液，就成了琥珀色的竹筒酒了。而山泉水自古就是酿酒的好水源，想必罗家总有几处秘密水源基地吧？至于地窖，在你们罗家别墅后花园里挖一口地窖，怕是也可行吧？”
“对呀！”罗辉一拍大腿：“还是李道长高啊！我咋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回头一定要告诉老爷子去！”
谈笑间不知不觉三泡已然喝完，李胥起身道：“刚好天色也暗下来了，小洛！小洛！”随他呼唤，一个小道士登登跑过来，推开门问道：“师傅叫徒儿吗？”“恩”李胥道：“将这位罗公子带去沐浴焚香，再换身衣服。”
“天色暗了！？呀！正事儿还没办呢！”罗辉急道：“洗澡换衣服啥的就不用了吧！”
“不，这是必须的前置步骤”我也起身道：“我也得去洗一下，还要准备点别的东西，你就先去吧。”
“可是！”罗辉急道：“这都快晚上了啊！”
“就是要晚上才好”我已起身走出茶室，重新穿好鞋子，转身对还在茶室里站起来的罗辉道：“入梦也是要时间的，晚上10点才是入梦的最好时间，这会子洗完澡，顺便用个素斋饭再出发也不迟，到那边应该正好十点。”
罗辉闻言只得跟着那叫小洛的小道士去了。李胥见他走远了，才看着我笑着问：“要不要师兄跟你一道去，顺便洗个鸳鸯浴？”
“鸳鸯浴你个大头鬼！”我朝他啐了一口：“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些啥，成天到处宣扬我是你媳妇儿也就罢了，现在连鸳鸯浴也敢说了！我可告诉你，我才不是你媳妇儿！”
“媳妇儿别气，气坏身子就不好了”李胥笑嘻嘻的一把抓过我手就往那废弃的园子走，边走边道：“你无非就是担心啥你年纪比我大，我父母不同意啥的，我告诉你，别瞎操那些闲心，凤吟剑都认了你了，断没道理你不是我媳妇的。”
我一把挣开他手，自顾自往园子里一处很大的山石那走去，边走边说：“去你的吧，你看着吧，等你父母知道了你把凤吟剑送了我，不得闹死你！废话别说了，赶紧去给我准备起我要的东西，等我洗完澡吃完饭你要是还没把东西给我，我就剁了你！”
李胥闻言失笑：“剁了我？就你这三脚猫功夫？”
我气得暴起，回头一脚就踢了过去，李胥却不慌，身子一闪人已在5米开外，笑道：“打是亲骂是爱~反正我是认定你了，你这辈子休想逃过我的手掌心。”说完也不等我反应，直接就走远了。
“气死我了！”我狠狠一跺脚，转身走到石头边上，摸到石头上一只仙鹤雕刻，轻轻一按，只听轰隆几声，那石头中间部分靠下的位置居然塌陷下去，露出一条燃烧着长明灯的小石头台阶路来。
“唉，师兄这机关位置又改了”我摇头叹气，拾步而下，路到尽头是一个很大的地下室，早有两个女道士在那等着，见我下来，便笑道：“墨姑娘请随我们来。”我看了她们一眼，却是熟面孔，左边那个捧着一套便服的是秀水，右边那个捧着毛巾的是若水，两人是双胞胎，均是带发修行的，这座城市只知道有个白云观，其实这白云观背后还连着一座女庵，叫白灵观，与白云观只收男道士不同，白灵观是只收女道士，据说李胥他娘就当年就曾在白灵观里修行过，所以我一度严重怀疑过李胥是不是也跟这白灵观的女道士有一腿，要不然他一个大男人，有那方面需求时候面对一整个道观的女道士就没个动心的？可我这疑问很快就被白灵观的现道长给打破了，因为她告诉过我，由于我家师兄天天都在宣扬我是他未来媳妇儿，后来他们观里的小道士有天在后山采药材时候遇到了白灵观一个小道姑，结果这小道士跟人家聊天聊嗨了，就把我的名字，连同我师兄给我画的像一并透露给人家小道姑了，然后那小道姑又将画像偷拿了回去，这下整个白灵观的人都知道了那白云观的道长早就定了人家了。当时白灵观道长跟我说这事儿的时候，还笑着打趣说她那观里的女道士见了我那画像，芳心都碎了一地了。
我全身泡在温泉水里，回想起往事忍不住直叹气，我与那白灵观道长认识还是因为我刚入师门门下时候，有一次那道长来找我师傅借一把老桃木剑，我与三师兄当时在前厅练剑，那时她第一次见我跟我师兄，便笑着对我师傅说：“这两孩子生得是郎才女貌，将来必成龙凤啊！”我当时听了也没太在意，结果如今看来这话倒是被师兄记住了，要不怎么巴巴的送啥不好，非要送我把凤吟剑？李家上下谁不知道，那龙凤双剑是他爹娘当年的定情信物，据说是他爷爷奶奶那辈传下来的雌雄双剑，后来在他满十八岁那年，被他爹娘赠给了他作为成年贺礼，当年贺礼我也去了，他娘交托给他时候还万般叮嘱，要他长大了遇到自己心上人才可送给她，没料到却被他拿来送给了我。
心想他爹娘要是知道了这事儿，不得跟他闹翻，我见过他父母，他母亲倒是个好相处的，可他那老爹，简直就是老古板，如果要是知道他把这象征着定情的宝剑拿来给我了…………
思及至此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唉，这让我以后拿啥脸去见他父母啊！毕竟往年年底，他妈都会要求他邀请我上她家去过年的！
若水见我一直叹气，便柔声问道：“墨姑娘可是又在为李道长称呼您为媳妇的事儿烦心了？”
我在水里懒洋洋翻了个身，由她为我擦背，叹道：“我是真的搞不懂他，别说是百灵观，以他那相貌，多少女香客一到法华大会就眼巴巴赶着上山，捐了无数香火就为见他一面？可他倒好，放着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不要，非要我干嘛？”
“这个我们不敢妄自揣测”秀水拿了熏香器具，正熏着我那套便服，道：“可是我瞧着李道长对姑娘倒像是真心的，不然也不会不管不顾地在您30岁大生那年，亲自跑去拜托我们柔然道长给您送那把剑呀！”
“是呀！”若水接话道：“听说李道长为了将剑送给您，还跟家里闹翻了呢！”
“什么？！”我被惊得直接从水里站了起来，回身抓住正在为我擦背的若水就问：“他家里人知道他把剑送我了？！！！”
“是呀”若水不解道：“听我们道长说的，说他捧着剑出来时候，李老还在背后大吼他，说他要是把剑送了您，就再也不要回李家了呢。”
“完了！”我一屁股坐进水里，“这下完了………我今年过年还怎么见他爹啊！”
正在发愁时，从温泉水池外面传来一个女道士声音：“墨姑娘好了吗？与她同行那位香客已经准备好了，李道长叫我来问一下姑娘可否沐浴完毕，完了就可以穿衣服出去了，李道长已经将姑娘入梦要用的道具准备完毕了，通往后山的门已经打开了，姑娘随时都可以出发了。”
“哎呀！完了！光顾着跟你们说话，都忘了时间了！快！赶紧把衣服拿来！”我急忙起身，从岸边拿起毛巾，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擦干，接过秀水递过来的衣服就套，慌乱中内衣鞋袜都差点穿反，还是若水心细，急忙扶着我帮忙换了过来，否则真是要出丑了。
穿好衣服，我赶紧顺着另外一侧的斜坡走了上去，眼见快到洞口，慌乱间竟然绊了一下，整个人就往前扑去，却没摔在地上，却扑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抬头看去，不是师兄是谁？他正笑着看着我道：“没事，时间还有的是，别急，慢慢走。”我被他扶了一下，想起刚才沐浴时候秀水她们说的那些话，不由又红了脸，这次却没挣脱开来，许是觉得有愧于他吧，毕竟他执意送我剑，还被自己亲爹那般说了，如今怕是连家都回不去，真是辛苦他了。心想着却是低下头去，由他扶住我慢慢往洞口走去，却没看见他嘴角边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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