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广场上飘荡着一股胡椒和咖喱的味道。

        三个人都穿着当地人喜欢的衣服，颜色鲜艳而花哨。罗门和ace都留着胡子，而且由于很长时间没有修剪，看上去居然很像。毛小驴的脸是干净的，但他头上扣着顶的帽子。他们三个在一起看上去就象一个不入流的乐队，只不过是手里没有那些可笑的乐器而已。

        在这里他们见到了巴基斯坦内务部的穆斯塔法?赛义德上尉，他正跟安全部队在边境上巡逻以配合美军的反恐行动。由巴基斯坦提供情报，而美军机动部队实施抓捕，这就是双方合作的基本方式。年轻的赛义德曾经参加了2002年巴安全部队生擒本拉丹的重要助手祖拜达和2003年抓获“基地”三号人物、“911”恐怖袭击的主要策划者哈立德?谢赫?穆罕默德这两次重大行动，是巴基斯坦安全部队中的明星。

        “阿斯兰姆阿莱古姆。”穿着便装的赛义德微笑着和三个人打招呼。这句话的意思是“真主保佑”，在国家是彼此见面必定要说的问候语，每天人们都要说上无数次。

        黑色的头发打着卷，一双快活的眼睛和嘴唇上精心修理过的两撇小胡子，就象巴基斯坦民歌中唱到的，“赛义德是个俊秀的小伙子”。

        “阿斯兰姆阿莱古姆。”毛小驴也变得庄重起来。“我的朋友，我的兄弟，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赛义德曾经在英国留学，他的英语带着伦敦腔。

        “过得非常好，我的中国兄弟，我很想念你。”

        然后赛义德把他们带到路边的一处小饭馆，接下来的闲聊里，都是毛小驴和赛义德在说话。

        罗门和ace从昨天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上一顿正式的饭，现在都觉得饥肠辘辘。这里的食物主要是手抓饭或大饼配咖哩羊肉、鸡之类。巴基斯坦人喜欢吃香辣的食品，无论是肉、鱼、豆类，还是蔬菜，绝大多数是辣的；他们没有炒菜的习惯，无论是牛肉、羊肉、鱼或是各种豆类、蔬菜，都喜欢炖得烂熟。这里还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特色，就是食物要用手抓着吃，而且不怕烫。

        这么说吧，要是隔三岔五地吃上一顿，这里的风味还算可口。罗门和ace只要了面饼和鱼，另外两个人都要了肉抓饭和红茶。一般来说，因为经常需要潜伏，特种部队成员要避免身上有特殊的气味，所以对食物相当挑剔，因为一个好的尖兵或者狙击手甚至能够嗅到几十米方圆内的异味。像沈茂排就完全吃素。

        赛义德跟毛小驴是在两年前的一次中巴军事交流活动中认识的，两个人非常谈得来，经常在各自的假期混在一起，一来二去就成了好朋友。他们两个聊天的时候别人根本插不进去嘴。在毛小驴的带动下，彬彬有礼的赛义德也经常在他伦敦腔的英语中蹦出诸如“”、“sonofbitch”这类名言。出现频率之高，连罗门和ace都不住地摇头。

        不过ace也弄明白了一件事，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要在这里的黑市购买一架直升飞机。

        这个消息是赛义德提供给毛小驴的。他只知道是谁要卖飞机，但飞机的状况什么样、具体还能不能飞他还都不知道。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是在前苏联手中得到的一架米-24雌鹿武装直升机，而要把它卖掉的是这里的部落武装。可以想到的理由是，这架飞机已经太古老了或者是部落武装里根本没有人会使用这种大威力的武器。ace立刻就想发问，罗门不露声色地阻止了他。

        “那么，你们要不要看一看？”赛义德轮流看着三个人的表情。

        毛小驴连连点头。“来都来了，当然要看。”

        赛义德的表情严肃起来。“你们要小心一点，我们去的地方比这里危险。”

        ace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带上你的安全部队跟我们一起去？”

        赛义德看了一眼毛小驴。“因为我这是在帮中国兄弟的忙。如果我带上安全部队去，那这直升机就是巴基斯坦政府的战利品。当然，那样你也可以得到它，但我相信到时候你们要写很多报告。”

        “没错。要是我们现在就能买一架，那谁还他妈的愿意打什么报告。”毛小驴拿过罗门带去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两叠美金放到赛义德面前。“别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官僚主义会害死人的。”

        ace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看到背包里满满的都是美金。

        “你们从哪里搞到的？”

        “就从艾买提的吉普车上。”看到ace的表情，毛小驴一脸了然地看着罗门。“原来你还没有告诉这个大块头我们来干什么。”

        赛义德开着自己的汽车在前面开路，毛小驴开车跟在后面。

        ace终于忍不住问出自己的问题。“为什么我们要买一架直升机？如果我们有这个需要，随时都可以调动一架过来。更重要的是，你们这么干，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毛小驴幸灾乐祸地看了眼罗门。“你根本没有跟他沟通过？”

        罗门平静地看着窗外。“我还没有时间跟他沟通。”

        ace从鼻子喷出一口气，听得出他是勉强按捺着自己的急躁。

        “罗门，你最好现在就回答我的问题。”

        “买一架飞机是因为有用，而且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有一架编制外的直升机。”罗门仍然看着窗外。“我们需要这架直升机。”

        ace更加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有直升机？”

        “因为我们要去贩毒。”毛小驴恶毒地开着玩笑。“有这样一架直升机会方便得很，而且牛逼得很，在我们还没有本钱的时候尤其适合。你这人问题真多。”

        ace猛地在他座椅上打了一拳，震得毛小驴差点撞到方向盘上。

        “我现在没有问你问题，所以你给我闭上嘴！”

        制止住回头要发作的毛小驴，罗门回过头来看着ace，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因为我认为有这样的必要。”

        ace看着罗门，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你能不能给我详细地说一说这是为什么？”

        罗门摇头。“暂时不能。但你若不想参加，我可以在这里把你放下去。”

        “没错，要是你害怕，我可以在这里停车把你放下，然后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再把你带上。”这一次毛小驴的语气听上去也很严肃。“罗门需要的是志愿者。”

        ace犹豫了一下。不管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身在其中总比置身事外要好得多，而且不管同伴要做什么，只要他们是一起出来的，他就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同伴。

        “罗门，等事情完结后你要给我好好地解释一下。”

        罗门笑了笑。他看着ace的眼神很复杂，笑容也很勉强。

        “是啊，等这件事情完结后我们要好好地谈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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