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熟人
“加急快递就是它送来的？”
“嗯呐！看把这小东西累的！”
周其怜爱地抚摸信鸽的小小头颅，那小家伙蜷缩在鞋盒一角，全身羽毛披着一层夜露，毛色灰败无光，对周其的触摸没有一点反应，像是快要死了。
江宸很怀疑它能不能把回信带到母亲手里。
“实在太谢谢你了！”江宸从冰箱里掏出一大堆水果、饮料，硬是塞到周其怀里。
周其推脱不过，只得拿着。
江宸送别老邻居，把鞋盒放在阳台上，让温暖的阳光照着角落里的信鸽。
再用可乐瓶盖给它装了些玉米、大米、矿泉水，挨个排开围绕在身边，可是信鸽正眼都不瞧一下，只是耷拉着脑袋打盹。
看来是真累坏了。
他只好把它留在家里，背上双肩包，出门搭乘地铁，在闹市中心下车。
万通银行就开设在这里，繁华的地段，气派的门面，显示这是一家不寻常的私人银行。
大堂经理上前询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江宸把来意如实告知。
“请稍等。”大堂经理拨通了总经理的电话，很快就得到指示，替江宸引路，进入办公大楼。
总经理伍呈冈是一个长相自带三分笑意的中年男子，是和气生财最好的例证。
他见到江宸，立即笑道：“原来是万家家主的外甥，江宸小少爷。”
江宸对于这个称呼很有些不习惯，腼腆地笑笑。“我妈叫我来找你，说通过你能联系到她。”
伍呈冈连忙点头：“这个自然。江宸少爷在江津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万家家主是万通银行最大的股东，万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江宸试探问道：“我妈是不是在这里给我开了个账户？”
伍呈冈会意地笑道：“是的，里面有江宸少爷的生活费，每月定期到账，大约八千多。”
江宸来了兴趣。“江津城这边的房租贵不贵，我现在没地方住。”
“生活费足够付房租了，江宸少爷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我可以帮您找一找。”
“离中央大街学堂近一点就好。”。
“您放心，包在我身上。现在给您视频联系您母亲？”
“好。”
伍呈冈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很快拨通了视频电话，屏幕中出现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一看见江宸，双目突然迸发出光芒。
“宸儿！你这孩子！你怎么不开机！你搬到哪儿去了！你也不跟妈说一声！妈差点就坐飞机过去找你了！你这是要吓死我！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跟你爸交代！当初我就说跟我回千城，你非不肯！”
万国玉一见面就噼里啪啦一阵数落，丝毫不给江宸插嘴的机会。
江宸原本见到这个女子，有些紧张和陌生，这下倒是缓和不少，心情也逐渐放松下来，笑吟吟地听她不停唠叨，觉得一点都不刺耳。
万国玉一个人说了一阵，见江宸沉默，渐渐地不说了，停下来细细地瞅儿子，又瞅得两眼冒泪花。“你瘦了，也黑了，原来你多漂亮，我们万家的人都漂亮，现在你咋这样了，你一个人在那边受了不少罪吧！”
江宸咳嗽一声，伍呈冈还在呢，这么夸自己家族基因好，有点不好意思。
“儿子啊，万通银行账户里是你的生活费，我们万家的人都有生意头脑，不是会挥霍的浪荡子，原本妈想让你跟着舅舅学做生意，你偏要走你爸的路，那我也不拦着，只是钱怎么花你心里要有数。等学校放了假，就过来千城玩啊，妈过一阵子空了就去江津城看你。”
“好。”
万国玉一边唠叨“这孩子还是这么不爱说话”，一边关掉了视频。
从万通银行出来，他找到一家电子产品商店，给自己买了个新手机。
没办法，原先的密码死活想不起来。
随手把新号码发给母亲万国玉、江氏二兄弟、江伶、周其、伍呈冈等人，便手插裤兜，在街上信步闲逛。
无意间一抬头，远远的又看到了那几幢高耸入云的四季公寓楼。
默默地盯了一阵，江宸进入四季青藤。
这回电梯来到十二楼，然后从楼梯下到十一楼，在楼梯口站定，侧耳细听左右两户的动静。
以他的耳力，房门内的人如果不控制音量，是可以被听到的。
稀里哗啦，玻璃碎裂的声音。
“这死孩子，又摔一个，你到底要干什么？”屋内传来女人的吼声。
“那个精神病可以是修士，我为什么不可以？我要把杯子吸到我手里，你看！”小男孩倔强的声音。
稀里哗啦，又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中年女人又发出一声怒吼，接着是皮肉相击的清脆响声，大概打在屁股上。
小男孩用哭腔倔强地大喊：“我就要！我就要！我非要当一个修士不可！”
江宸用手指捅了捅耳朵，一般凝神倾听的话，对方的音量传入耳中会被放大，这屋里的动静对他的耳膜冲击不小，实在有些不堪忍受。
只得竭力屏蔽这些噪音，用加倍的精神力去倾听另一户房门内的动静。
里面是均匀的呼噜声。一个粗长，有浓重的喉音。一个细短，略带着卷音。
他看了看表，午睡呢。
轻手轻脚地从一家三口房门前走过，来到老两口的房门前。
伸出手掌按在钥匙孔处，真元丝放出，钻过钥匙孔，来到门背后，拉动门把手，嗒一声轻响，门开了。
他心里叹口气，作为一个修士，普通的门锁都是摆设好么。
不过修士要是真想干点什么，别说门锁是摆设，机枪都是摆设。
好在这个世界的修士们大都生活优渥，没有必要冒着声誉尽丧的风险去干不法勾当。
江津城的部分修士，比如周茜、江登文、江修武这些人，虽然收入不高，但自有约束他们的人，仙隐门不会放任这些学堂的学子们违法乱纪。
他轻轻推开门，看到老爷爷正坐在沙发上，膝头摊开报纸，歪头靠在沙发背上，嘴巴微张，发出均匀的呼噜声。
驼背老奶奶则侧卧在床，身上整齐地盖着毛毯。
他本来只是路过想看一眼而已，但走到近前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门。
“喵！”黑猫从沙发扶手上跳下，发出一声轻叫。
“嘘！”江宸一慌，想要退出去，这大白天闯入民宅可不好，被学校知道了要受处分的。
黑猫嗖一下从客厅蹿入玄关，快速来到他腿边。
就在江宸以为黑猫要发威挠他的时候，那猫却歪过头，拿头顶蹭了蹭他的脚脖子。
随后抬起头，又亲昵地叫了一声。“喵~”
江宸愣一下，弯腰下去，那猫顺势便跳入他怀里，别提多熟练了。
江宸一手环住黑猫，一手在它头顶轻抚，黑猫眯起眼睛，一副享受的姿态。
看来是老熟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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